老妈望了我半天,起身到外面打了个电话,回来就说:“小薇,收拾东西跟我回你哥家,你在这儿住我不放心。”说完,就开始收拾我的手提电脑和书本。
“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急了。
“你不能对不起维东。”老妈一本正经地说。
对不起维东?我一时只想大笑。可笑吗?十年前,是爸妈一再要我离开维东;十年后,他们竟是维护维东胜过疼爱女儿,还想方设法要把我塞回他身边。
我尽量放缓语气,“妈,我这个月很忙,要完成两个十二万字的书稿。有些事,等我做完事再说,好吗?”
“是你的终身大事重要,还是什么书稿重要?你非要把我气得高血压犯了才安乐!”老妈坐在椅子上直喘,眼看着有头晕的先兆。
这样的情形,我再不能说什么,只得顺了老妈的话,糊弄着说愿意到哥哥家住。
在老妈的监督下,我不得不开始拾掇自己的衣物、书本等。自然,一到下午,我就假装要去上课,溜出了门。
我知道,一旦搬到哥哥家,每天都得面对爸、妈、哥哥无休止的唠叨和无处不在的“王维东”,八成还会被逼按时睡觉、按时起床。那时,我想准时完成二十四万字,简直是妄想。当下,我决定暂时寻个清静地,等我的书稿写完再说。
当然,我首先排除了住酒店的可能,第一住宿费太贵,第二宽带上网不是很方便。
于是依次拨电话,好友佳、媛、兰、周瑾、诸兄弟姐妹……我挨个询问有无空屋借我用。结果,唯一一个说他家有空屋的,是宋剑桥。可我想爸妈若发现我不见了,第一个找的恐怕就是导师家。我躲到导师家,跟没躲毫无区别。
翻遍电话簿,只剩最后一个电话号码没打过——无赖李哲的。
“小薇?”电话那头,无赖的声音有些惊喜。
清清嗓子,我简单问了问题,无赖很干脆地愿意帮忙。我们约定明天早上八点,他来接我。
回宿舍的路上,我仔细回想碰到无赖后的点点滴滴。我想他骨子里并不坏,至少,他有三次机会和我非常接近,可并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不轨行为。第一次,他从酒吧送醉了的我回来;第二次,他冒雨送全身湿透的我回来;第三次,他在距我床头几尺之遥的躺椅上安睡。三次,足以让我相信他的自制力。
仿佛听谁说过——世上没有不好色的男人,但有自制力很强的男人。在这一点上,我欣赏李哲。
回来后,对老妈,我采取拖延战术。借口导师晚上要召见,我没时间整理东西,让老妈明天中午再过来帮我搬。老妈一点儿也没怀疑,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书桌上,不知几时多了个精致的大礼盒。拆开来,里面赫然是一袭雪白的婚纱。
华美的亮缎,帝国式的高腰,贴合的胸线设计,缀以大颗光泽柔和的珍珠,拖尾飘逸如白云朵朵,繁复精湛的刺绣流溢着优雅奢华……romantic情怀如诗如画,一切完美得令人窒息。
女孩子,或许可以不被男人吸引,但却很难抵挡婚纱的诱惑。当然,我也不例外。明知它来历不明,说不定和维东有关,我还是忍不住把它拿出来,欣喜地在穿衣镜前试了又试。一个小时后,才恋恋不舍地把它仔细叠好,重新放回盒中。
后来,我把写稿的参考资料理好,又随便挑了几件衣服放到旅行箱里,才上床躺下。门铃毫无征兆地突然响起来。如有心灵感应般,我从猫眼里看到门外的维东。
打开门,我疏离地微笑着,“都十一点了,你有什么事吗?”
维东进来,瞧了瞧我收拾的成果,“伯母说,你明天会搬到辰超那里住。”他明明是简单的陈述语气,不知怎的,我却心跳加快,手心也开始冒汗。
“是啊。”抑制住那种叫做紧张的情绪,我虚伪地点点头。
维东含笑看着桌上的婚纱,“喜不喜欢?”
“你拿走。”我摇摇头,拿了礼盒郑重地递还给他,“很晚了,我想睡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