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是楼下汤记的灌汤包。这家小店据说是百年老店,即使是在新建小区,也没有扩大店面,依旧在新楼里面挂着那个古旧的招牌,每日只卖五百屉,售完即止。在现在的商业社会,还能坚持这种家族式、小作坊似的经营,实在是很不容易。因为他们的限量,早上都不够卖,去买的话肯定是要排队的。
且喜颠颠地买来,也是希望赵苇杭能多少看在她买包子的诚意上,别那么计较。
赵苇杭喝了口茶,吃了两个包子,连粥都没喝一口,就站起来了。
且喜马上收拾桌子。赵苇杭理她,她觉得有点儿别扭,可是他真的视她若无物,她又有些无所适从了。自己闹情绪,却惹恼了大魔头。
果然,赵苇杭拿着东西,马上要出门的样子。且喜也不敢拦他,早上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低气压让且喜觉得自己很凄凉。这么尽心尽力地想做个称职的妻子,起码是表面上称职的妻子,却原来,在这个婚姻里,自己做妻子是一步也不能错,而两个人的关系却连一次拒绝都经受不起。
想到这里,且喜就不觉得只是凄凉,而是有些愤懑了,“赵苇杭,你是不是太小心眼了!”没经过大脑,这句话就这么冲口而出。
赵苇杭已经打开屋门,闻言关上,回身看着她,“我小心眼?”
“你以为你不是吗?!我不过是有些心烦,耽误你什么事情了,你一早就给我脸色,还要撇下我自己上班!”
赵苇杭把手上的东西堆放在地上,才好整以暇地面对且喜。
“耽误不耽误的,就不要提了,毕竟是要两厢情愿的。你烦,不想让我烦着你,我保持静默,怎么,不满意?还有,”他指了指地上的东西,“今天东西多,我想先送到车里,一会儿出门的时候,才能拎垃圾下去,还有没有指教?”
且喜把脸贴在门上,试图降低一下自己脸的温度。她闭上眼睛,这次,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她摆摆手,表示再见,却打在赵苇杭身上。“噢!”且喜忙伸手揉了揉她刚刚打到的地方,“对不起!你快去吧!”
“你的人身攻击呢?”
“噢,那个我也收回。”且喜抓着他,手上真是下了狠劲。恼羞成怒吧,小小的反抗还铩羽而归,这个赵苇杭一点儿也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
赵苇杭又重新抱起地上的东西,在且喜看来,很有点儿小人得志、暗爽在心里的样子下楼去了。
且喜回房间换衣服,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心里还想着刚刚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看来好像是自己又出丑了。
“顾且喜!”赵苇杭已经回来了,在门口喊她。
“来了,来了!”且喜抓起包就冲了出去。
“你把垃圾拎出来。”赵苇杭站在那里,没有脱鞋进来的意思。
且喜不理他,迅速地穿好鞋,“不是你要拎么?我在楼下等你。”然后,扬长而去。且喜其实没注意,她在赵苇杭面前,总是流露出一点儿小女孩的娇态,喜欢和他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但是,事情毕竟不像且喜所以为的,只是一点儿微澜。从那天开始,她觉得赵苇杭对她多少变得客气疏远了。两个人之间,为着这种淡然,慢慢地拉开了距离。原本,她的心思还多少游离在有关秦闵予的记忆里。可是,身边共同生活的人,开始变得不对劲,即使是再迟钝的人,也会有所察觉。
且喜放下筷子,实在没有什么胃口,赵苇杭似乎这两个月都没回来吃晚饭。他们之间,别说是交谈,连赵苇杭的使唤声都没有了。他忙,就算忙是个理由,可是,夜里,他们的床上,一样那么冷清。
秦闵予毕竟不是能像大学时候一样,时时刻刻都出现在生活之中,所以那种冲击,也慢慢地淡了下来。在那之后,也见过几次,但是也都是和一帮人一起。丁止夙盯着且喜,断不会让她有机会行差踏错。且喜自己也没寻求私下见面的机会,坦然地作为同学兼好友中的一员,坐在那里,听他们闲谈,也一样觉得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