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曼华仿佛在做着什么噩梦,身子轻轻挣扎,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却说不出话来。
妙水伏地听命,顿了顿,终于忍不住轻声提问:“若是万一星圣女输了呢?如何对拜月教交代啊。”
梅霓雅冷然:“输了也就算了——她只要能牵制住高舒夜一日,便已足够。拜月教不足顾虑,我教在中原受到围剿,他们作为盟友却在南疆袖手旁观!我教和拜月教已然交恶,不必投鼠忌器。”
那样漠然冷酷的话语,让长老妙水不自禁全身一震,低下了头去。她知道,月圣女是完全把孤苦无依的星圣女当成了一枚可弃的棋子了!
仿佛也觉得自己语气太过凌厉,梅霓雅微微一笑,补充了一句:“当然,能活着回来更好,毕竟培养星圣女,教中也费了很大心力。所以三日后,由你陪着星圣女去祁连山——等决斗完后再陪她赶上我们的队伍!”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又有一名黑衣刀客单膝跪倒在帐外,手里托着一卷羊皮纸,禀告:“月圣女,敦煌城内有密信书卷送到!”
叱咤方遒的梅霓雅,一听到那个消息眉间居然喜动颜色,霍然长身而起:“快送上来!”
柔软的羊皮在案上一寸寸展开,旁边的长老妙水蓦然脱口惊呼:“天,这是……敦煌的城防布兵图!”梅霓雅大笑起来,神色欣喜,手指点着羊皮卷上画着的密密麻麻的图形:“真是天助我也,在这个时候,给我们送上了这样一份厚礼。”
长老妙水吃惊地看着月圣女:“是谁?”
梅霓雅点头,微笑起来:“绿姬。那个高舒夜忽视了的女人。她本是回纥人,为饥寒所迫,被卖入敦煌高氏府上为奴。瑶华夫人疼爱她,那小妮子也把夫人当母亲看。后来,瑶华夫人为了除去世子高舒夜,入了我教,信奉明尊。”
长老妙水恍然大悟:“原来当年我教掳走高舒夜,便是为此?”
“是啊。”月圣女冷笑点头,“原本是要杀了他的,偏偏教王觉得他资质出众,便留下他做了修罗场的杀手。结果惹来多少麻烦……本来我们掳去高舒夜,瑶华夫人便可立连城为世子,这样敦煌城也便是我们明教的一个分舵了——偏偏高舒夜在昆仑呆了十年后,居然逃回来了!所有的部署一下子被弄得乱七八糟。”
说着当年的事,月圣女梅霓雅不禁咬牙:“瑶华夫人被缢死后,绿姬和总坛失去了联系——外无援助,内无同党,只好蛰伏起来。她视瑶华夫人如母,因此恨公子舒夜入骨,时刻不忘反噬。她主动联系总坛,说愿意为杀死公子舒夜尽力。可那时候总坛元气大伤,根本无力再顾上敦煌这边的事情,也只好任由那小子当上了敦煌城主。”
手指点在羊皮地图上,那里,密密麻麻的地图上用朱笔圈出的,便是各处城门、水渠和兵营分布。月圣女梅霓雅赞许地点头:“难为她忍了那么久……这次终于抓到机会,把最重要的东西送了过来。”声音顿了顿,梅霓雅一扬头,“三日后,我们便直穿敦煌东去!”
长老妙水仿佛被月圣女眼里的光芒镇住,片刻后才低低道:“即便公子舒夜离开了敦煌,我们又有地图,可敦煌驻守着十万神武军——我们如何带着这么多教徒东去?”
梅霓雅微微笑了起来,眼里有锐利的光:“神武军号称十万,实际兵力不过五万有余。而我从父王那里,要来了五万骁骑。出其不意的突袭,对付敦煌足足有余。”
“什么?”长老妙水这一次再也压不住地脱口惊呼出来,“圣女你……你调动了回纥军队攻打敦煌?”——虽然梅霓雅是回纥可汗的长女,明教在回纥的教母,但若说要调动如此庞大的军队,为明教东去中原开路,也匪夷所思。
将手上的羊皮卷收起,梅霓雅冷笑,气势夺人:“回纥如今已经是西域霸主,而中原大胤王朝内乱丛生、国力衰微,还要灭明教,杀伤我国商旅教民无数——我父王早已窥测敦煌多年,苦于没有合适机会将其一举收入囊中,以便彻底控制这条丝路——如今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哪里肯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