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荣幸地名列其中。刚在海边晒伤的皮肤还没缓过来呢,又要下工地去,回来还不得跟喀麦隆人似的?
倒是多出来半天假期。本来想提前打卡去季风那儿蹭顿午饭,可他趁中午功夫给二老板送方案去了。欧娜下午听讲义要抢座,已经在食堂解决过了,听说我要出差,特地提醒我去买防晒霜,曼秀雷敦有个130倍的……不要吓唬人成不?
在楼下餐厅看见秦堃,刚从一辆白色长轿子里下来,不是自己开车,没有直接从车库去顶楼,也因此让低层人士一睹尊荣。她及耳的短发造型轻飘随意,阳光下能看出几根挑染的古铜色,V字领的湖水绿斜纹衬衫,悬垂的雪纺面料,搭了条素色铅笔裙,那种欧洲的名牌,在秀水还没有做仿版的。腕上缠绕两层的LV皮质手带,与手包同款,奢华又率性,眉眼间散发的韵味令人赏析。我很无聊地坚持她一定做过光子去皱或是通过某种更可怕手段修复了胶原,否则快四十岁的女人不可能有这种光照透明的皮肤。
她半垂着头接电话,迎面遇见人不忘点头微笑,经过我的位置时不知怎么脸一偏看见了我,隔着落地玻璃窗朝我摆摆手,满餐厅食客都将目光投向了我。我比不得秦堃见惯了大场面,不过也是不怕人看的,没客气地将四下探视照单全收。
秦总施施然离去,我想起和她一样同属不美型但眼风出众的鬼贝勒,上次工体酒吧聊天后互换过手机号,按出来发了条短信给他:哥哥,今儿见了秦总,腕带真漂亮,白的,皮的,Gucci的。
鬼贝勒回了电话:“算你有眼光,也不看是谁选的。不过好像不叫你说那牌子。”
我就猜秦总不会选那么中性化的配饰,她一贯装扮柔美知性,大抵不是很喜欢听别人说自己女强人,也不愿沾上强干的元素。
这位只在晚上谈生意的哥哥此刻悠闲地正钓鱼,我一听来了兴致:“在北京吗?”
“嗯,延庆,来玩不?”
“想去。明天出差,今天下午没什么事,想找地儿偷个懒。”
“找程程啊,”他怪里怪气地笑,刻意抬高了声音,“365天大闲人!”
“嘿,不太想招惹单身男子。”
“哥哥我也是单身贵族你,这妮子……”他碎叨叨念了几句笑道,“等着我叫人把你送过来。先说好,秦堃逮着不要提我,再说我还拐她员工跷班。”
车子在一农家小院停下。简陋的细树夹篱笆,当院两棵瘦不溜丢紫洋槐,靠底一间砖木结构的硬山顶瓦房,像山西一带的建筑。房檐头的阴凉处有张圆木桌,几个人围桌坐在墩子上打扑克牌,听见车辆声音扭头向院门口看,我直接对上那头栗色半长发下乌墨般的眼。是钱程。
“嗨!”比洋槐树健壮不了多少的娄保安向我招手。
鬼贝勒趁机横向挪身看他的牌面,再不着痕迹坐正。
有人拿来一把软藤椅,圆脸上露了笑容,正是寸步不离鬼贝勒那个又白又胖的男人,很心理作祟地,我觉得这个笑容实在狰狞,赶忙道了谢转头看他老板:“不是钓鱼吗?”
“这钓着呢。”他们每人掐一把牌,娄保安摘下香烟用烟尾指向钱程,“程阿哥别的不行,钓鱼最拿手。”
加起来一百来岁的三个大男人,在这儿算加减乘除。
鬼贝勒招我坐下:“还没跟给你们介绍,我亲妹妹。”
钱程轻啐:“你有那命儿吗?”拿扇子扇风,问我,“明儿出差去哪?”
“天津。”我苦着脸,“跟我们总工去盯现场。”
娄保安异常深沉地对钱程说:“跟着。”
钱程两只眼睛死鱼似的转向了他。
“这地儿还真偏,”不过空气是真不错,我四周看看,环境还挺优美的,“属于什么区?”
鬼贝勒信口道:“海淀区。”
“拉倒!”死鱼眼又丢到这边,“再往北内蒙古了还海淀,按你这范围划,海淀区长起码副部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