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又不想去了,说什么也不去。”老鸨闷着脸回来,任凭霁林怎么推他,他就是正襟危坐,一副依然不倒的样子。
几天之内,老鸨陷入深深地苦恼之中。东韧无休止地炮制早已过时的类似“扶蓉说爱你一万年”这样的没创意的谣言。尽管没创意,但对于老鸨稚嫩的心灵,每一次都能留下难以抚平的冲击淤痕。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对老鸨的智商也是一种低劣的讽刺。
某日课间,东韧和我以及霁林,拖着老鸨去溜达,目的是为了和扶蓉邂逅。我们如愿地见到了扶蓉。东韧轻声示意我去告诉扶蓉走在最后面的孩子就是本班目前最有意认识她的帅哥。我转达了,扶蓉听后的表现与我预计的基本一样:“什么?你们班是不是没男的了?就他那长相,你不如让我去撞死!”
任务完成后,大家抛弃了老鸨,去校园的其他地方转悠。
“老鸨,今天见扶蓉有什么感觉?”回班后,霁林问老鸨。
“你们别再耍我了,我认为扶蓉跟我根本没事!”听老鸨这句话,让我对老鸨的智商重新燃起希望。我以为老鸨大彻大悟,不禁头一次对他刮目相看。“她要是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见了面不说话?”我无从判断是疑问还是反问?
“老鸨你真是太多疑了!”东韧一拍老鸨的肩膀,很郑重地说:“今天人太多,人家小姑娘不好意思嘛!”
“我爱你却故意,故意说不爱你……”霁林唱起了《故意》,竟然很在调上。
“老鸨,扶蓉躲闪的目光说明了她对你的情早已至深处,无法自拔!”我说。
善良的老鸨再一次对未来信心十足。
“扶蓉,老鸨说要请你吃饭。”我碰上扶蓉,跟她说。
“老鸨?老鸨是谁呀?”扶蓉用了一个特妩媚的眼神。
“就是上一次我给你指的那个,他想进一步认识你!”
“你叫他别胡思乱想!”扶蓉有点急,快步离开。
“老鸨,扶蓉又想让你陪她去游泳。”班里东韧对着老鸨说。
“就是,刚才在楼下,扶蓉当着N多人的面,说她喜欢你。”我添油加醋。我只是附和着东韧,不知不觉地,谎言脱口而出。我也不知道我说这话究竟抱着什么目的。
“你们别逼我!”老鸨猛地一拍桌子。我们几个都愣在那,听老鸨独自咆哮:“东韧,你去告诉她,我不喜欢她!让她不要再一厢情愿地追我!”
“真是不解风情!这样吧,你自己去告诉她,不过……你肯定不敢啦!”东韧说。
老鸨又一拍桌子,道:“妈的谁怕谁!”然后径直出了教室。
老鸨迈着坚定豪迈的步子,昂首挺胸。我和东韧霁林跟在老鸨屁股后面。一些人早就奔至楼下,要近距离观看老鸨的壮举。另一些人在走廊上趴成一排。我等为了避免事情复杂化,在楼梯口驻足观看。老鸨穿过扶蓉她们班外密集的人群,径直奔向厕所。众人扫兴不已,但无一人撤离。三分钟后,功夫不负有心人,老鸨重新出现。说来也巧,扶蓉她们正在排队准备上体育课,给了老鸨一个见面的绝好的机会。老鸨朝扶蓉走去。东韧终于松了口气:“老鸨真是幽默,战术这么迂回!”
“扶蓉!”老鸨大吼一声。
“扶蓉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你以后别单相思了!”老鸨指着扶蓉说。说罢头也不回地正步上楼。就跟肇事者逃离现场一个样。东韧说老鸨潇洒得一塌糊涂。顿时楼上楼下的掌声排山倒海。扶蓉班的孩子也爆发出“嗷──”的起哄声。
在我看来,老鸨回班时都踩着绚丽的鼓点。班里的同学欢奏庆歌迎接英雄凯旋归来。
“老鸨,爷们儿!你他妈真爷们儿!”“恭喜你成为真正的男人!”贺词如漫天潮水,罄南山之竹而难书也!我估计老鸨此时正沉浸在幸福的国度里,体味着社会主义的欣欣向荣,享受着突如其来的鸟语花香。
我本来以为东韧会把这一系列他编造出来的假象告诉老鸨,接着老鸨听后终日以泪洗面。可事情的发展出乎我的意料。东韧对事件的真相未透露只言片语,只是不再与老鸨谈论有关扶蓉的话题。霁林说东韧不想在“老鸨”稚气的心灵上用冰柱刺个洞。我觉得也够难为老鸨的,人家容易么?
第二天,扶蓉站在我们班门口,指着老鸨:“告诉你!其实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喜欢你!”
经历过这人生的大起大落,老鸨对生物自身的生理情感不再感兴趣。那个星期东韧似乎也闹够了,没有将闹剧继续演下去。
我听Mage转述扶蓉对老鸨的评价:整个一太监!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他是不是他妈生的!
老鸨和扶蓉之间这段缠绵悱恻的“恋情”就这样如石沉大海。老鸨能跟美女扯上关系也不容易,虽说有点仓促,但着实有种过把瘾就死的快感!跟武大郎一样。
14
过了几天,我和东韧依旧张牙舞爪地在楼上和扶蓉扯。宫若叶走过来。
“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孩!怎么也得叫上我啊!”
只见宫若叶抱了一个红色的大水瓶,说:“这壶水够她喝的了。”扶蓉在楼下尖叫。我和东韧露出两只眼睛往下看,地面湿了一片,N多群众驻足仰望。人群中还有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