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充门面的好衣服哦,”喜庆嘀咕一声,非常愉快地撸撸滑下来的衣袖,继续洗刷刷,小曲儿也继续哼着,是家乡的俚调,“小儿那个郎啊坐门槛,坐啊那个门槛想心肝……”
喜旺从院门处探进头来,好奇地问:“喜庆,你思春哪?”
喜庆嘿嘿笑,啐道:“他奶奶的!你小子真没长进,白升了个侍卫,连话都说不清楚!女人想男人那才叫思春。”
喜旺挨了骂,并不恼,索性拐进院子来逗他:“是,我笨,你不是思春,是发情。”
喜庆的笑声很阴险,“别以为我听不出你拐着弯子骂我什么,你小子给我记着,赶明儿被天打雷劈别说是我背后咒你。”
“行了行了,算我嘴上没德,可你也不是好鸟。”喜旺往井台上一坐,悠闲地看喜庆搓衣服,“干吗自己洗?”
“你当我是你呢?喜旺侍卫——我来洗——!”喜庆捏着嗓子拖长了音调,学着女人的声音怪里怪气地叫,“府上的大丫头、小媳妇抢着给你洗衣服,跟苍蝇见着臭鸡蛋似的。”
喜旺一脚踢在喜庆臀上,把他从小凳上踢翻。
喜庆哈哈笑,爬起来拍拍衣服,又坐回去,“你也老大不小了,总是占人家便宜也不脸红?”他擦擦摔在地上时沾了泥的手,对喜旺认真地说,“你家主子都要娶第三个正房了,你怎么也该跟紧点,把第一个娶进来吧?!”
“我那不是一直在找吗?”喜旺伸个懒腰,有气没力地回答。
“别挑花了眼,我可告诉你,别看你现在提了个侍卫,可论起出身你不比咱地位高多少,那些个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你就别做梦了,找个规矩的丫头家婢才是正经。”喜庆把擦干净的手在水里涮涮,抓起衣服继续搓。
“我知道啊,没打算找个金枝玉叶……”伸完懒腰的喜旺懒洋洋地回答。
“有相中的没有?”喜庆顺口问。
“看上一个。”喜旺顺口答。
喜庆停手,兴奋地盯着喜旺,“谁?”
“不告诉你。”喜旺笑眯眯地回答。
喜庆低头,继续洗刷刷,“没义气。”
喜旺托着下巴,长叹一声:“八字没一撇,很难啊……”
“配不上人家吗?”
“不是。”
“不是咱家的?”
“不是。”
“和咱家有关系吗?”
“有。”
“明白了,亲戚家的丫头。”
“是。”
“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聪明。”
“我还有更聪明的呢。”
“怎么说?”
“告诉你怎么办。”
喜旺十分怀疑地盯着喜庆,“你有法子?”
“你真笨啊,咱家不是有人专门跑这事儿吗?”喜庆把衣服从水里捞出来,用力拧干,“求四爷去!”
“四爷管的可都是主子的事,”喜旺伸手帮喜庆拿着拧干的衣服,看着他端着木盆到一边去倒脏水,“咱又不是主子。”
“让他顺手帮个忙不就得了?”喜庆边倒水边出主意,“他不是挺尊重大爷的?看在你主子的面子上,应该不介意举手之劳吧?”拎着空盆,喜庆认真想了想,补充一句,“当然,拍拍他马屁可能还是需要的。”
把木盆拎回来,喜旺把衣服扔进去,帮喜庆从井里打水出来再洗。
“你怎么也算计四爷啊?”喜旺一边把桶里的水往盆里倒,一边笑,“和你主子学的?”
“谁叫我忠心一片呢?主子要干吗,咱不是得跟着干吗?”喜庆脸皮很厚地解释道。
一个瘦小的影子从院子的小道上经过,听到这句话,停了一停,伸过脑袋来愤愤骂一句:“狗奴才!”
喜庆和喜旺扭头看,原来是四爷的小厮喜福。
“臭小子!”喜庆跳起来,冲过去。
喜福吓坏了,撒腿就逃。喜庆个儿高腿长,几下子赶上去,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揪到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