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钟大爷椅子后面的喜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向钟魁拱拱手,“四爷,小人那不是有点怕鬼吗?乍见之下慌了神,稍微走了走眼,丢脸啊丢脸!四爷可千万嘴下留情,别告诉别人啊!”
钟魁更加肯定了,“除了二爷,还有谁会想出这种恶劣的扮鬼把戏来?说到底,一开始说老宅有鬼要我去驱的,不就是他吗?定然是为了扮得令我信服,便借了以前的一些流言,找来个与小嫂子相似的女子作弄我。”他怒道,“他以前如何整我,我并不介意,但若将家中的故人拿来玩笑,大哥,恐怕我不会再由得他任性妄为,到时候家中若鸡飞狗跳起来,还望大哥不要见怪。”
“你为何如此肯定不是巧合而是老二的阴谋?”
一张纸条被举起来,纸条边是钟四沮丧的脸。钟离看了纸条一眼,又看一眼,笑道:“老二的字,是写得越来越漂亮了。”
“瞧瞧,多好认啊!”钟魁扫兴地叹一声,将纸条递到老大手中,“所以那女鬼一眼认出来,就不敢动了。若是她不知道我这里有二爷给的护身符,大概早就把我抓成个大花脸。”
“因此你觉得她一定认识老二,是老二派去的人?”
“这么多证据还不够吗?”钟魁有点奇怪了,如果说大哥刚出来见他时的从容是出于大当家的必然姿态,那么,听到这么多关于二爷叵测居心的分析后还能保持平静,不能不让人怀疑大哥另有想法。
钟离把纸条拿在手里,想了一下,吩咐喜旺,“把烛火全灭掉。”
喜旺应了一声,把桌上的蜡烛吹灭掉。
黑暗中,只有月光从窗口倾泄进来,照在屋中的三个人身上。当眼睛适应了暗处后,钟四看到大哥向他举起了手中的纸条,然后大哥沉着的声音传了过来:“现在,告诉我,你能看清上面写的字吗?”
纸条在暗处有浅色与深色的痕迹,钟魁瞪大眼睛,仍然不能看清那上面的两个大字。
“掌灯。”钟离放下纸条,命令道。
喜旺依言又点亮了烛火。
钟魁哑口无言。
钟离看到四弟的窘态,宽厚地笑道:“当然,武功精深的人,暗处视物的本事也较常人高出许多,但这只是推测,不能肯定,所以不能说你的推论是错的,也不能说那女子就真的是因为看清老二的字才住手。”
钟魁翻翻白眼,拍拍自己的脸,“老大不用各打二十大板,我知道了!”
钟离将纸条放在桌上,说:“你虽身有武功,却几乎不与人打斗,有些东西没有搏命的经历是感觉不到的。喜旺,你把你对那女子的感觉说给四爷听。”
喜旺嘻嘻一笑,道:“四爷啊,咱回头再想,才发现人家是逗咱们玩儿呢!”
“啥?”
“没有杀气啊,”喜旺解释道,“后来我才想到,虽然她本事很好而且追着我们不放,可是从头至尾,她一点杀气都没有。”
“就是说,那扮鬼的女人可能并不想来真的,”钟离接口道,“正好你拿张符纸出来叫‘退下’,于是就借坡下驴收了手。”
烛光下,屋里的影子飘飘摇摇的,钟魁觉得自己原来很坚信的一些东西也开始飘飘摇摇起来……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另外,你大概忘了,惜春进门的时候,钟灏就常常不在家,你尚不能一眼认出那女子的相貌来,那几乎算不上熟悉的老二又如何记得她的脸?”钟离站起来送客,“你自己回去再好好想想,不要随便去找老二的麻烦。他那个蜂窝,光挂在那里就够吓人了,你要是很想去捅一下我也拦不住,不过要是捅错了的话,后果可是要自己承担的。”
钟魁摸着后脑勺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还有些犹豫,“那……今天晚上的事……”
“明天我会找老二谈谈,你就不用再去找他。”钟离说,“另外,既然知道老宅里没有什么鬼,这驱鬼的事儿也不要再管,我会找老二商量捉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