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梅嫔和岳姑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梅嫔就是再纯真无知,也已经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姐姐……您是说,那药里有毒?”
她秀丽的小脸一片惨白,手中的茶盏摇摇欲坠。
“这……这不可能啊……那药丸都是老奴我用银针一一验过的!”
“姑姑,这药丸无毒,只是有些异香,会盘桓在体内,三四日不去。一旦遇上某些植物的根,两者相加就会成虎狼之药。”
梅嫔尖叫一声,茶盏当啷落地,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晨露点到为止,看着一老一小的恐惧表情,正想好生劝慰她们回去,就听到门外禀报,奉天子诏令,宣她觐见。
乾清宫
元祈不似往常般与人对弈,只是在翻着古人的棋谱。看那书卷已是极为古旧,却仍是清爽得一尘不染,显然主人极为爱惜。
“今日真是热闹……”他微笑着对晨露道,“朕这些后妃,一个个贤良淑德得了不得,又是大大的才女,如今连《本草》也嫌太浅,配起上古偏方来了!”
晨露听着他这危险刻薄的言辞,很是荒谬地,竟是从心里生出知己之感。
这亦是她忙碌半天后,唯一的感受。
梅嫔用的药丸,没有丝毫害处,只是在其中加了极为少量的一味奇香,它本身毫无作用,但若是遇上一种植物的根,就会在人体内化作剧毒,慢慢使人虚弱而死。
而皇后宴席上,那道松子鱼露里,就混有那种根煎熬成的汁水。
它亦有香味,只是类似松子清香,常人不易察觉。
可惜,只是不易……并非不能。
晨露想起御花园那位何姑姑,她所种的几味毒物,就比这高明多了,无色无味,天下间几乎无人可以觉察。
手段高下,立时就可以看出。
若她和此事无关,那么,种那些珍奇毒物,又是为了什么?
这宫中,抽丝剥茧的,果然谜团重重。
“晨露……朕果然还是小瞧了你,你对毒物解药很有造诣,看来朕让你住在畅春宫,真是选对了人。依你看,这次……”元祈仿佛是漫不经心地问,深邃黑眸中看不见任何情绪。
“皇上,犯人是谁,其实并不重要。”晨露想了想,石破天惊地,答了一句。
“哦?”
皇帝居然笑了,温和俊美的脸,因这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但,他的眼里没有笑意,只是深不见底的冥黑。
无形的威压,只在这一眼之中。
若是让那些平日以为他“宽和端正”的人来看,定要吓得昏死过去。
“若是这不重要,那么,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晨露仍是自若如初,完全不受影响,“皇上,您又何必明知故问,若是真能揪出真凶,我想您肯定会乐意为自己去掉一道障碍。可是,这次,您失望了。”
她看了看皇帝,知道对方仍在考究自己,就继续说道:“药丸那边,若是追查太医,他不是失踪,就是自尽。而皇后的宴席呢,更加不好办。我敢肯定,包括皇后在内,每个人的小碟里,都有那种根的汁水。那么,究竟能把谁当凶手办呢?皇后?她那个厨师是新请的,她也一定会叫屈,没有人会明显到在自己宫中害人,谁都会如此作想。”
“真是妙计……在自己宫中下手,反而不会有人相信。朕这位梓童,真是越发长进了。”
皇帝的笑容越发锐利,那明显的恶意,让人揣测到,他是想起了一些不快的记忆。
“梅嫔那边,这几日你还要照看着。”
“皇上,我曾说过,没有防贼千日的道理。我并不习惯这种单纯防御。”
元祈听了这大胆言辞,也不动怒,只是有些烦躁,“你那日的豪言壮语到哪里去了。你不要推辞,这份差事非你莫属。若是缺人手,瞿卿那里随你挑就是!”
晨露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