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一席话定住了身,从不知道小楼竟有这样热烈而决绝的想法。
“你说,我放着溢斋这样的神仙伴侣不要,竟是想和一个不是一心爱我的人受苦,我是不是贱骨头呢?”她安静地说。
我忽然笑了,说:“原来我也是个贱骨头。”
小楼惨淡一笑:“你竟也是放不下四爷?”
她看着我的笑,明白了。
我茫然地说:“我到底也算是心高气傲的人了。”
小楼的帕子在我脸上擦过,我才知道我眼里流了些泪水。
“只是四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都很清楚。你若不是心里有他,又怎么能对他好?你心高气傲,所以只有比你更加心高气傲的人,才能让你心悦诚服。”小楼慢慢说。
是这样吗?
只是因为他比我还骄傲?
晚饭的时候,小楼为我们唱了几首小曲,其中有我想听的《子夜吴歌》。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衰。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朝登凉台上,夕宿兰池里。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
仰头看桐树,桐花特可怜。愿天无霜雪,梧子解千年。
渊冰厚三尺,素雪复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用的是吴方言,唱来竟十分惊艳。这首歌是我教小楼的,想当初看《三国演义》的时候,听到这首吴侬软语的踏歌,整个人都酥掉了,今天小楼一个人唱来也别有风味。
晚上的时候各人都散去了,十三送小楼回凤仪楼。我随胤■回贝勒府,一路上想着小楼的那些话,心中觉得酸痛得想不清楚事情。脑中又回荡着那《子夜吴歌》中的字句,“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胤■伸手握住我的手,说:“怎么了?”言语竟十分温柔。
我只是任他握着我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我什么也看不清楚。
“最近府上事情又多,还要你往这边来,真是忙坏你了吧。这两个月,李氏就要临盆了,年氏也快了,你多担当些。算是我欠着你的。”他环住我的腰,在我耳边温和地说。
我的心益发收紧了,几乎喘不过气来。过了好久,我才平复了心情,平稳地说:“我会的。年格格那边我天天敦促着她吃药,虽然她身子弱了点,应该是不妨事的。倒是侧福晋,要多走动走动才是,一天到晚坐在屋里,也不见得就好。”
他忽然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我说:“给我生个儿子吧。”
我霍地看着他的眼睛,他似乎不记得他对我说过什么话了,有那样的话摆在我面前,我还怎么敢要儿子呢?或者他只是要一个基因优秀的儿子,而我正好可以提供。
他却依旧搂着我,平静地微笑着:“生一个吧。我想要你和我的孩子。”
第二天,我开始由福晋监督着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