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阿哥不满地嘟囔说:“不是唱额娘吗,怎么成了妈妈?”
八阿哥暖暖地看着她,轻声问:“你是想洛珠嬷嬷了吗?”
她呆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她的梦中有时还会有那个楚言的记忆片断,知道真正的楚言幼年丧母,正是由这个洛珠嬷嬷抚养大的。真正的楚言想妈妈的时候,想起的,大概就是这个洛珠嬷嬷吧。
十阿哥愣了一下,想到她失去母亲的年纪比自己还小,不由摸了摸鼻子,不做声了。
十三阿哥撑着船,笑道:“你们不知道,我方才和她学了一首好歌呢。”说完,又唱了一遍改过的《让我们荡起双桨》。
果然,几个人都叫好听,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嚷着好听又应景,学着唱起来。
楚言微笑,施光南的曲子,当然好听啦!
“不过,像是还没完呢,底下还有吗?”问话的是八阿哥。
楚言当然知道底下还有,可惜她不记得,隐隐约约好像有红领巾什么的,想象几位阿哥戴了红领巾的样子,楚言怪笑,一手捂了肚子,答道:“我只记得这些。嫌不过瘾,再唱一遍好了。”
十四阿哥拉着她问:“你还有什么好歌,别藏着,唱给我们听听!”
楚言忍笑忍得难受,想了想,把在家时常和小家伙们唱的两首英文儿歌,随口给翻了过来:“八只脚的蜘蛛爬上屋檐了,下雨了蜘蛛被冲到地下,太阳出来晒干雨水,八只脚的蜘蛛又爬上屋檐。”
众人都愣住了,十阿哥嗤道:“这算什么歌!乱七八糟的!”
楚言不理他,又唱:“hickorydickory dock!老鼠爬上钟台了,钟敲一下,老鼠掉下来,hickorydickory dock!”
十阿哥目瞪口呆:“这个什么嘻什么嗒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她倒没有想过,楚言猜想:“是老鼠爬木头的声音吧。”
几个人皆是瞠目结舌,而后喷笑出来。
“虽然古怪了一些,倒是有趣得紧!”八阿哥满眼笑意地赞道。
船上几个人都没有发现,不远的柳树荫里,忍俊不禁的还有一人。四阿哥从万善殿出来,远远就听见了那首《世上只有额娘好》,歌词虽然直白,却是情真意切,就连他也被勾起了对养母的思念。循声走近,看清那只船里的几个人,不觉好笑,果然是那个精灵古怪的少女。待要招呼,又恐怕她见了自己,又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没了兴致,拣了块大石坐下,远远看着那个精灵一样的女子。挥洒自如,这才是原本的她吧,正是这样的她,才轻易得到他这些弟弟的真心相待,处处维护。原以为非得把她磨得圆滑,中规中矩,才能在这个皇宫里生存,看来是他错了!
看着她无拘无束,听着她稀奇古怪的歌,所有的烦恼突然都消失了,世界里只剩下这蓝天白云,一汪碧水,两行垂柳,还有那个人、那些歌。
十三阿哥觉得累了,十阿哥和十四阿哥抢着要去撑船,你一下我一下,画船在水面上打起转来,十阿哥闹了一会儿,觉得没趣了,丢了篙,又嚷嚷着要楚言唱歌。
楚言微微一笑,悠然地唱了起来:“摇啊摇,摇啊摇,一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十阿哥好宝宝,请十阿哥吃块大年糕。”
十四阿哥笑得差点把篙给丢了,十三阿哥笑弯了腰,八阿哥又惊奇又好笑,十阿哥紫涨着面皮,伸出手问:“年糕在哪里?拿来!”
楚言一拍手笑道:“要请十阿哥吃年糕的,可不是我呢!”说罢,忍不住抿了嘴笑。
十阿哥性情暴躁,何曾有人这么拿他取乐过?八阿哥有点担心。河岸上的四阿哥也是一样的心思,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你们几个倒好兴致!怎么想起游湖唱歌了?”
十三阿哥又惊又喜,连忙从十四阿哥手中拿过竹篙,三下两下把船撑了过去,接他上来。
这边,十阿哥盯了楚言半天,突然得意地一笑:“笑了?笑了就是不恼我了!可不许再给我冷脸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