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淡淡点头:“就这么办!我会在下匙前出来,你若累了,就不要等我,先让他们送你回去,再来接我。”不等她再说什么,已经温柔地笑着,过去携了母亲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八福晋细贝似的牙齿轻轻咬住嘴唇,目送他们离去,转眼又是满面春风,娇笑着拉起九福晋,款款走向宜妃和五阿哥那一堆。
康熙离席之后,见没人注意她们两个,楚言轻轻一拉冰玉,两人携着手溜出钦安殿,却在门口遇上十三阿哥的小太监秦柱。
过了一会儿,十三阿哥走了出来,兴致勃勃地说:“走!咱们一块儿饮酒赏月去!”
冰玉连声叫好,楚言却有些不放心:“难得的佳节,十三爷不要陪陪八公主十公主吗?也该陪四爷他们多喝几杯才是!”
十三阿哥盯着她,似笑非笑:“多谢你替我想得周全!我两个妹子习惯早睡,这会儿回去,收拾收拾就该上床了。四哥自然要陪着德妃娘娘,没空跟我喝酒。你们两个倒是空得很,却不高兴理我!”说罢,颓然唱了一句不知哪里的戏词,以袖掩面,假哭起来。
楚言翻翻白眼,很想告诉他少耍宝,反正她听不懂,自动忽略。
冰玉扑哧一笑,摇了摇楚言的手:“看着怪可怜的!就让他跟着咱们吧。”
十三阿哥和楚言都是啼笑皆非。
楚言责怪地看了冰玉一眼,万一十三阿哥翻脸,可就不知道该可怜谁了。
十三阿哥嘻嘻一笑:“还是你们跟我来吧!”
待三人在御景亭坐定,秦柱也抱了一大堆东西赶到,在地上铺好一大块毡子,摆上一盘月饼,两壶酒和三个酒杯。
三人席地而坐,冰玉叹道:“我还真饿了,可惜,只有月饼。”
楚言跟着叹了口气,点点头:“我也饿了。好想吃板鸭。”
“吃不到板鸭,有半只烧鸡烧鹅也行啊!”冰玉可怜巴巴地看着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十分好笑:“知道你们两个是为了一只板鸭打出来的交情。这深更半夜的,我到哪儿去弄这些?最多有些刚才席上剩下的,你们又看不上。还请两位姑奶奶将就些吧!”
楚言叹息道:“要是不被你和十四爷拖过去,还能跟着怀湘和采萱吃点东西。”一边请秦柱去摛藻堂看看,那些人有没有给她留点晚饭。
十三阿哥大奇,盯着她直瞧,不曾见过这般视皇家荣宠为无物的人。
楚言拿起一块月饼,掰作两半,分给冰玉一块:“吃吧,主子发话了,哪儿敢不将就。”
十三阿哥笑着劝道:“月饼尽有,管饱!”
才咬了一口,楚言有些作难地看看盘中剩的几块,又看看手里拿的半块,她在现代已经养刁了嘴,不但只吃广式月饼,而且只认那一两家牌子。北方月饼远没有那么讲究,在这里更只是一个形式,这块百果月饼,选料虽然精良,口味却很单调,只是恼人的甜,再看冰玉也是难以下咽的样子,大概横向比,也比南方月饼差了很多。
好容易,秦柱回来了:“琴儿姑娘说,给姑娘留了些饭菜,用棉被焐了,这会儿还有点热气。”
楚言深为感动,接过碗筷,与冰玉两个分着吃了,竟是分外香甜。
咽下最后一口,冰玉赞道:“摛藻堂净是好人,我要去求皇上把我也调过来。”
十三阿哥正要笑话她们两句,却见十四阿哥带了一个小太监正走上堆秀山,不由奇道:“你不陪着德妃娘娘和四哥、五姐?怎么又跑出来了?”
十四阿哥往毡子上一坐,笑道:“额娘和几位四嫂忙着议论五姐的婚事,我听着没劲,想溜。额娘担心你们饿着,特地让我过来送些消夜。”一边叫跟来的太监把带来的消夜摆出来。
那三人都是又惊又喜,忙道不敢当。
冰玉取笑道:“还是德妃娘娘和十四爷想得周全,不像有些人。”
十三阿哥仰天长叹:“苍天啊,想不到我一片好心,反倒成了个驴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