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模仿了郑板桥的《兰竹图》,请早燕找了绣工好的一个女孩子,只花了一天绣出来,框和架子也是现成的。效果竟是出奇得好!就连七阿哥也拿了过去,仔细看了看,赞了两声。四阿哥满脸笑意,不掩饰眼中的激赏。
冰玉也将她打的一条穗子呈给四阿哥。
十阿哥爱闹,嚷着要敬四阿哥三大杯,被十四阿哥拉住:“别急!今儿还有一位寿星呢。”
楚言狐疑地看了一眼十四阿哥,视线扫过室内众人,除了七阿哥和十二阿哥,其余的人什么时候生日她大约都是知道的,看到冰玉正抿着嘴对她笑,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这天也是楚言的生日。作为基本资料,楚言的出生日期,她自然是知道的,却没有“我的生日”这种切身之感。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和冰玉早有预谋,笑嘻嘻地拿出了准备好的礼物。十三阿哥送的是一块怀表,楚言欢喜莫名,她花了好大工夫,总算弄明白了古代的时辰是怎么算的,仍然很不习惯。十四阿哥送的是一个古旧笨大的八音盒,木头表面的油漆已经斑驳,楚言上紧发条,含笑听着金属轻轻碰撞,奏出一首不知名的赞美诗。冰玉送了个荷包,精巧的藤蔓图案,看得出下了不少工夫。
十二阿哥大概早得了消息,准备了一方端砚。
十阿哥挠着头,懊悔居然错失了这样一个示好的机会,期期艾艾地说回头补上这份礼。
十四阿哥耻笑说:“寿礼只有早送,哪里有过后补的?”
一听这话,十阿哥涨红了脸,不知所措,年纪较长的几位阿哥也都是一脸尴尬。
楚言连忙赔笑说:“五爷的礼物,奴婢早就得了。是一幅字。”
五阿哥微微一愣,望着她释然一笑,有一分感激。
“奴婢正想向七爷讨一份寿礼。听说七爷乃是象棋国手,可否陪奴婢这个臭棋篓子下上一盘?”
七阿哥微微一笑:“随时奉陪。”
楚言道了声谢,转向九阿哥,笑道:“九爷袖筒里收着的银票,要是都送给奴婢,连八爷、十爷的份也尽够了。”
众人愕然。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冰玉转头偷偷地笑。
九阿哥冷哼一声,向袖筒中一掏,取出一沓银票,摔给她,口中骂道:“除了银票,你还认得什么?前一阵子,给你的一船鸭绒,可不是白送的。”
楚言毫不客气,细细点过一遍,欢声叫道:“Yeah,发了!竟有三百二十两!”
在几道又惊奇又好笑的目光中,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回九爷,奴婢除了银票,还认得黄金白银珍珠玛瑙翡翠玉石绫罗绸缎,值钱的东西,大半都是认得的。”
有人憋不住喷笑出来。
楚言只作不知,从手中点出几张银票塞回给九阿哥:“喏,六十两买一船鸭绒,二百两运费,奴婢没占便宜吧?”
九阿哥恨恨地夺了过去:“得了便宜还卖乖!”
哄堂大笑。
四阿哥一手握拳,掩着嘴笑了两声,两眼含笑,直望着她。
楚言却闭了嘴,低头摆弄起她新得的几样东西,毫不理会其他人兴味盎然的目光。
四阿哥踌躇片刻,用刚收到的东西送她,不好看!可是,自己通身上下并没有什么可以出手的东西。沉吟了一下,取下腰间系的那块玉佩,笑道:“我事先不知情,只有这个,你收着吧。”
楚言道谢,笑吟吟地接过来,这趟才算没白来!第一眼看出这块青玉成色极好,少说也值个一千两。再见到上面那个“禛”字,却迟疑起来,翻过来,是曲曲弯弯的文字样的图案,不认得也知道必是他的满文名字。
楚言与十三阿哥同年同月生,更和四阿哥同月同日的生日,说不清是什么样的缘分,带给她奇怪的不安,再弄出这么一块玉佩,似乎预示着超出她掌控的纠葛。长吁一口气,暗笑自己几时变得这么疑神疑鬼,一起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不一块死就好,十三太短命,雍正活得也不长,她还希望健康地活到八十岁,渴望一头晶亮银丝不夹一根黑发的雍容风韵呢。这块玉佩既是他身份的代表,说不定哪一天能派上大用场,救她一命呢,这么一想,又开心起来,一抬头,正撞上四阿哥含笑的眸子,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