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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路兮荆棒 第四章(1)

步非烟传奇之大明宫 作者:娇无那


渡船靠岸,大家都上了岸,三三两两散去。

前面就是潼关了。

玉儿卷帘向外望着,绿衫公子骑着一匹白马,回首看了我一眼,纵马而去。

灰衣人牵着一匹棕色的骏马,向我的马车走来,侍卫挡住了他,他看着我的马车,朗声道,“小生能否与小姐一谈。”

玉儿让开,我探出头,对侍卫点头微笑,“让这位公子近前吧。”

侍卫看看皮日休,皮日休看看灰衣人,点了点头,“既然姑娘吩咐,无不从命。”

灰衣人走至窗口,凝视了我一下,道,“在下葛存周,敢问小姐芳名。”

他的眼睛似乎有穿透人心的力量,我被他看得心头一跳,暗忖,此人不凡,出身应该不低,只是不知道他何事所扰神色间尽是悲愤,我轻声答道,“小女子姓步名非烟,葛公子是到长安吧。”

葛存周微微一愣,“你就是名满洛阳的步非烟姑娘,难怪有如此妙音,谢姑娘为在下弹奏的《水调歌头》,我正是要到长安。”

我吃了一惊,他居然听得出此曲是为他而弹,这人坦荡,竟当我的面指出水调歌头是为他而弹的,并不考虑我会不会因此而窘迫,幸亏能让我窘迫的事不多了,我嫣然一笑,“公子似乎有难言之事,非烟只是借曲为公子散散胸中郁结罢了,难得公子如此磊落。”

葛存周一拱手,“在下告辞,他日有缘,或许能再见到姑娘。”说完,他纵身上马,竟自扬鞭而去。

我呆了一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好象有什么事要发生,玉儿在我耳边道,“步姐姐,这公子喜欢你。”我还没回答她,她又接着说,“不过也不奇怪,步姐姐这么美丽,谁都会喜欢的。”

我拍拍她的头,笑笑,“别瞎说了。”

车外,皮日休与两位侍卫说着话,车内,我和玉儿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向潼关城门驰去。潼关东门外的麒麟山角宛如一只猛虎,虎视耽耽地蹲在关口。东门城楼北临黄河,面依麒麟山角,东有远望沟天堑,是从东面进关的唯一大门,险峻异常,远远望去,不由得发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感慨。

我想起了杜甫的《潼关吏》:

士卒何草草,筑城潼关道。大城铁不如,小城万丈余。借问潼关吏:“修关还备胡?”要我下马行,为我指山隅:“连云列战格,飞鸟不能逾。胡来但自守,岂复忧西都。丈人视要处,窄狭容单车。艰难奋长戟,万古用一夫。”哀哉桃林战,百万化为鱼。请嘱防关将,慎勿学哥舒!

潼关虽是天险,杜甫的忧思也不是没道理的,安史之乱时,占据了洛阳的安禄山派兵攻打潼关,当时守将哥舒翰本拟借潼关天险坚守城池,但为当朝宰相杨国忠所疑忌。在杨国忠的怂恿之下,玄宗派宦官至潼关督战,非要哥舒翰出战,哥舒翰不得已,勉强领兵出潼关迎战安军,经过了惨烈的战斗,结果全军覆没,许多将士被淹死在黄河之中。

我在东门外,暗自感叹,但愿潼关之险,能佑大唐国都平安无事。想当年,太宗入潼关时的气势:崤函称地险,襟带壮两京。霜峰直临道,冰河曲绕城。古木参差影,寒猿断续声。冠盖往来合,风尘朝夕惊。高谈先马度,伪晓预鸡鸣。弃繻怀远志,封泥负壮情。别有真人气,安知名不名。一代明主的气概在这首诗里令人神往。

通向潼关仅有一条羊肠小道,小道两旁崖绝谷深,车马勉强可通过,行人行其间,可望黄河轰然奔来,劈头将秦晋之间的莽莽群山一斩两半。我掀开帘子,才要欣赏一下这险峻雄伟的景色,玉儿一探头,连忙向我摇手,“步姐姐,这路好吓人啊,快放下帘子。”

我只好放下帘子,一路颠簸着,来到了东门外,皮日休下马,与守关之将说了几句,便畅通无阻地入城。

入得城来,天色将黑,车马一行来到了一个客栈门前,我按皮日休的吩咐,以轻纱蒙面,下了马车,抬头一看,客栈门上挂了一个大牌子,上面以凝重的隶书写着四个大字:同福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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