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让小桃帮着我把脸盖好,又裹紧了我的斗篷,他先出了马车,把我从里面抱了出来。一旁的侍卫早就牵过马来,伺候着我们上了马。胤祥一手抱紧了我,另一只手去带缰绳,口里呼喝一声,骏马扬蹄而去。耳边听着呼啸的风声,心里却甚是安宁,脸上的痛仿佛也轻了许多,我悄悄地抓紧了胤祥的衣服,“对不起。”我含糊地说了一句,胤祥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他的手臂却是一紧。
疾驰中的胤祥不停地呼喝着马匹快跑,不知为什么,我倒是有点希望路途遥远些,只觉得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贴心的感觉了。“咴”马儿一阵嘶鸣,往前带了两步,终于停了下来。府门口站了不少人,秦顺儿带着人第一个冲了上来,小心翼翼地从胤祥手中接过了我。
“小心着点儿。”一个听着耳熟却又不想不起在哪儿听过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转眼想看过去,却看到正要下马的胤祥身形一顿,继而他又翻身下马,从秦顺儿手里接过了我往府里走去,我只觉得被他抱得紧紧的。
“秦全儿,你怎么在这儿?”胤祥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一怔,秦全儿?这名字……“啊!”我忍不住低呼了一声,胤祥显然也听到了,他的步子滞了滞,又接着往前走,我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
“回十三爷的话,是福晋让奴才来的,福晋听说救了小主子的,呃……姑娘伤得不轻,赶紧让奴才去请了个好大夫来,也算有个交代。现已在路上了,说话就到,爷去见见就知道了,这个大夫治外伤的手段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秦全儿边走边说,声音有些喘。
胤祥的声音里显然有些诧异:“你说的可是陆文洪,前太医院医正?”
“啊,正是。”秦全儿恭声答道。
“哦……我知道了,四嫂一向心慈,那你回去吧,告诉四嫂一声,多谢她惦记了,改天我定上门道谢的。”胤祥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心一紧,他的声音仿佛含了什么,让我想探究却又有两分畏惧……
“啊,是……那,奴才先告退了。”秦全儿的声音里有两分犹疑,很显然他没想走,但是胤祥话已出口,他自然不能再说什么。心里一阵热血涌动,眼睛有些模糊了起来……他方才说的话我一句不信,什么四福晋云云,要真是她,来的就不该是他秦全儿了,胤祥也心知肚明的吧。我脸上突然一阵火辣辣的疼,心里也堵了起来,有些憋气,眼前突然一阵晕黑……
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在碰我的伤口,想躲又躲不开,正想挣扎,身上一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清醒过来,已是小桃在一旁伺候了,见我醒了,她高兴得不行,说是快一天一夜了,可是醒了;忙去吩咐小丫头儿去前头请了胤祥过来,又看我口干舌燥的,就用棉布沾了水,往我口中送。
我醒了醒神,就想伸手去摸伤口,被小桃挡住了,现在并不是很痛,有一种清凉的感觉覆盖在上面。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竟不是在自己的卧室里,而是以前用来会客的内厅,不禁有些奇怪。可转念一想,可能昨儿个也不好让那个大夫进卧室,毕竟我的身份还是个“丫头”。
小桃一边喂我水,一边儿念叨着,说是大夫说了,我的脸若是养得好,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疤痕,但是饮食要清淡,还要多食用一些对皮肤好的食物,按时服药,过了这阵子伤口长新皮的时候会很痒,不要碰水,也不要用手去摸云云。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嘴里再说不在乎,可要是真的容貌受损,只怕天下没有哪个女人受得了,我自然也不例外。转眼看见床榻前放着一件胤祥家常穿的外袄,见我看了过去,小桃忙说:“刚才有急事儿,爷才去了前头,昨儿看了您一宿呢。”我心里一暖……
“主子,那大夫真厉害,先儿您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只是一直叫痛。”小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我笑说,“就您那伤口看着可真吓人,他不知用了什么药,轻轻巧巧地就把那些脏东西弄了下来,又给您下了两针,您立刻就不叫痛了。”说完她转手拿了个瓶子来,八寸高的一个瓷瓶子,看来毫不起眼。我伸手接了过来,在手里转着,凑到鼻子跟前,一股药草气息隐隐地透了出来。“听说这是他家的祖传秘方,当初皇帝爷亲征时受了火伤,就是他家老爷子用这个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