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话是……”赵凤初坐正了身子,手臂搭在了膝盖上,“在下不太明白。”
我暗暗咬了咬牙,“我是说,你是不是搞反清复明运动的?”说完我紧紧地盯住了他,借着车帘缝隙中透来的光看去,他的面容平静得很,听我说了这句话,只是微微一愣。
“运动?什么叫运动?”顿了顿,他又有些好笑地说,“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看他的样子好像真的跟那些事儿无关的样子,只能干笑了两声,“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赵凤初看了我一会儿,就放松了身体又靠了回去,“难道侧福晋认为我是乱党吗?”
我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只是对你的身份有些好奇,把能连到一块儿的事情放在一起想而已,毕竟你向十三阿哥行刺,又绑了我不是吗?”
赵凤初把那块儿布巾攥成了一团儿,闻言只是一笑,“难道在下只能和乱党连在一起吗?”
我听他一口一个乱党说得万分自然,看来他真的不是那边的人,我一笑,“我见过你的次数不多,也没什么好连的,宫里一次,”我顿了顿,“再有就是在八爷府了。”他手指的动作一僵,我心猛跳了两下,难道他真是八爷的人,那他……
“啪——”突然马车外一声鞭子脆响,我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赵凤初看,猛一听不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窗边瞅了一眼,再回眼来……“啊!”我低叫了一声,赵凤初不知何时已挪到了我跟前。
见我睁大了眼睛,那双细长的凤眼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一笑,“很可惜,这回您又猜错了,还是别费这个力气了吧。”我眨了眨眼,不以为然。他突然用手中的蒙面巾在我脸前晃了晃,瞬时一股甜腻的香气袭来,想闭气的时候眼前已是一黑,昏沉间只想到这就是传说中的蒙汗药吗……
“她怎么还不醒呀?”一个好像很清亮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嘘,你小声些,师傅说了不能吵醒她的。”另一个清脆却压得低低的声音传了来。
“可是,我又没要吵,唔……”那个很亮的声音一闷,好像被人用手捂住了似的。
我努力睁了睁眼,眼前顿时一阵晕黑,忙闭上了眼稳了好一会儿,头晕的感觉才渐渐过了去。慢慢地张开眼,入眼就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承尘,上面的蛛网隐约可见,转眼看看旁边的墙壁,也有些斑驳了。
“你醒了?”方才那个听起来很清亮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我缓缓把头转向了右侧,一个唇红齿白的笑脸顿时映入了眼底,“你是……”我刚说了两个字,就觉得嗓子烧得难受。
抬了手握住嗓子正想咳嗽,“小六,你让开!”随着清脆的声音,一个秀气的小女孩走了过来,伸手轻推开了靠在我床边的那个小孩儿。
“大姐姐,你喝点儿水吧。”她未语先笑,一个酒窝顿时现了出来。我下意识地回了她一笑,勉强挣扎着坐起来。那个小女孩一手端水,一手还要来扶着我。我笑着摆了摆了手,自己慢慢地坐了起来。
一边喝水一边打量着四周,这显然是一间民房,除了桌子板凳炕头儿,就只有一个水缸挤在墙角儿而已。打量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低了头才看见那两个小孩儿正一齐盯着我看。我冲他们笑了笑,想想方才听到他俩说的话,我哑声问:“你们师傅是不是姓赵?”他们俩互相看了看,一起点头。
那个小点儿的伸手拽住了我衣袖儿,有些兴奋地说:“师傅说让您踏踏实实地住在这儿,别想太多,时候到了自然送你回家,他还说……”小男孩儿皱起了眉头,“师傅还说,要您别节外生枝,说一说您就会明白的。”一旁的小女孩儿清晰地补充说道。
就这样过了整整一个星期,我偶尔还是会有想吐的感觉,不禁暗自咒骂那个姓赵的到底给我下了多少蒙汗药,不过想想现在自己已是在河北易县的地界上了,若是下少了,他是怕我这一路上给他添麻烦吧。这几日我就是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间屋子里,倒不是不想“节外生枝”,只是还没找到机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