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出墙到回归(3)

婚恋·婚炼 作者:夏景


那晚我们聊到很久,事实上,人都需要倾诉,虽然平时我们习惯了包裹自己,总觉得说给别人,除了不理解,就是再伤一次自己。可积淤已久的东西,爆发出来,真令人难以承受。对我来说,同样很久没有这么仔细、温柔地检点内心的世界了,张平没有时间听我说这些,即使有时间,夫妻之间又哪里能有这样的心情,听对方说些不着边际的感受啦感觉啦什么的。我也才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有这样好的口才和心境,还能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细细地描摹出来。虽然说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两个人却渐渐都能觉察到,生命中的孤独和寂寞,一点点渗透了出来。

男人女人,一辈子都在寻找着一种理解,和杨波的谈话,让我突然想到也许这么多年我渴望的激情,可能就是希望能有一个人听我说话,说出那些点点滴滴最细微的感受,激起我内心最想说的那一部分。

这次出差再回到单位,我和杨波突然都发现关系有点不自然了。在外面那些亲切随和的玩笑似乎已经超出了同事的关系,我们的言谈中带上了浓厚的温情。而办公室的环境突然比以前更加窒息和机械了,这样的感觉,让我们俩变得古怪起来,以前轻松的早餐成了负担,我有意识地不再给他带了。而他,和所有人都开玩笑,可就是躲开我。

这样的变故,在成年男女之间,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会在沉默中灭亡。我承认,一想到杨波,我的内心就会出现一股奇怪的暗流,这是多年婚姻生活里没有的现象了。男女之情好像突然被唤醒了一样,内心总是充满着一阵阵的幸福和焦虑。想见他,又怕他,想逃避,又想念。

春节到了,年三十晚上,张平好容易有了一个休息的时间,却又被老板拉去陪来度假的客户吃喝玩乐。这让我感到特别不能忍受,张平也是一脸无奈,可又不能拒绝。初二的晚上,我正无聊地坐在电视前,杨波突然给我发了一条短信,除了号码,竟一个字都没有。

我觉得很奇怪,回过去。他不语,再回两个,问什么事,他回话了,两个字:“ 想你。”

现在想起来,这两个字如同阵雷,轰地打开了我们内心的大门。

接下来的故事和很多的婚外情开始时一样,杨波确实给我带来了激情和热烈的燃烧,激情的来临无须理由,我难以逃避地落入了他的情网。从开始两个人倾诉烦恼和思念,到后来越来越难分难舍:下了班他会先送我回家然后再自己回去。我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上网找他,邮箱里总有热烈的情书。每次约会,两个人好像比赛一样制造着浪漫和惊喜。这样的日子使我的生活突然焕然一新,灵魂也变得鲜活无比。我不再在乎张平的冷漠和在家里的表现,甚至心里更希望他出差,不在家。我以他回家晚会吵到我为借口,分房而居了。半夜,他睡得很死,我则悄悄地再爬起来,跟杨波通话。我们有说不完的话,甚至可以一通宵一通宵地聊天而不知疲倦。我们有那么多的共同兴趣,生活观念也惊人一致,好像从没碰到过这么心心相印可以无话不说的人,每句话语都能穿透自己的内心。

那个阶段,我完全幸福得盲目了,觉得结婚这么多年,乏味的生活总算有了补偿。怕被旁人窥出端倪,在办公室,我们基本不说话了,可这样的隐蔽似乎带来了更大的刺激,甚至走廊上偶然的遇见,都让我有激动得要昏过去的感觉。

朋友葳蕤成了我的挡箭牌,和杨波出去约会,我总是借口和葳蕤在一起。周末,怕张平看出什么来,我会带了换的衣服跑到葳蕤那里去,换好再去找杨波。葳蕤知道我的秘密,她总是惊骇交加地劝我,别再这样了。

“ 你觉得有意思吗?担惊受怕的?”她这么问我,我就看着她,一脸的甜蜜:“ 这比初恋更让人激动。”

张平从没想过我是在说谎,也许他也懒得想。周末他在家的时间并不多,女儿我也总是放在母亲那里。只有一次,晚上很晚了,我还没有回家,他把电话打到了葳蕤那里。葳蕤敷衍说我在洗手间,又赶紧给我电话,可我和杨波正在一起,又关了手机。等她找到我,已经过了十二点。我吓坏了,脸色惨白地看着杨波,杨波手忙脚乱,样子似乎比我还要慌张。他催我快回家,快上车,一鼻头的汗水。我的心陡然沉了下去:情人之间就是这样吗?没有承诺,没有将来,没有共同把守的东西,只有欢娱和游戏。车在寂寞的街灯中游走,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我突然感到是那么那么的累。

激情总会过去,燃烧的时候,只以为没有尽头,其实燃烧得越是猛烈,熄灭得也越是迅速。几个月后,杨波得到了提升。升职令他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一是他越来越忙,虽然每天还在一起上班,但除了公事,我们几乎说不上几句话。他加班开始越来越频繁,而我不能陪他,他渐渐和张平一样,能给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不再有充满甜言蜜语的E-MAIL,约会也成了不得不做的事。和我们开始的时候相比,他似乎判若两人。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Copyright © 读书网 www.dushu.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备15019699号 鄂公网安备 4201030200161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