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吓我很好玩吗?好好的大门不走,每次都翻窗进来!”
“祈然要我给你的药。”步杀把一个绿色的小瓶子放在桌案上。
我点点头,“怎么,他现在忙着陪贴身侍女,连药也要你送了?”这语气,怎么连我自己听着都有些酸啊?
步杀面色淡然,扫了我一眼,翻窗出去。
我用食指沾起一些药,抹在有些肿起的左脸颊上。清凉刺痛的感觉让我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肩膀的伤自己不好上,因为那剑当时刺穿了我身体,祈然明明知道的。
我愣了愣,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向不喜欢自惹麻烦的我,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尖锐?是因为紫宣的咄咄相逼?还是因为祈然的博爱?或者是忽然发现他的身份是如此的高不可攀?
天哪!这都一团糟的是什么啊?我一下扑倒在床上,还是睡觉的好,想再多也没用!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屋外有纷繁嘈杂的声音。
好像有人很焦急地在喊,有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跌跌撞撞碰到墙壁的声音。我揉着迷蒙的双眼起来开门,心中嘀咕:怎么连个午觉都不让人好好睡了?
打开房门,一个瘦小的身影在我眼前急速掠过,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他,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了?”
定下神来,才发现那是个清秀的小男孩。他不耐烦地拨开我抓在他肩膀上的手,鄙夷地瞥了我一眼,道:“你就是紫宣姐说的那个丑八怪?”
随即忽然像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喃喃念着:少主!少主!箭一般蹿了出去。
少主?我心头猛然一惊,难道祈然出事了?再来不及多想,我跟着那抹瘦小的身影飞奔而去。
饶是我自认为体育长跑、短跑都无人能匹敌,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追上那个小男孩。终究也只能在这个人潮涌动的房门外,大口喘气。
看来回头该向步杀学点轻功了,否则以后逃命都不可能。
屋里忽然传出一阵哭声,从抽噎到号啕,嘴里夹杂不清地喊着,隐约听着是:少主,还有……殿下。
随后几个已经嘶哑的女声,变得愤恨似在大骂,由于实在太嘈杂我只能听到几句。
“……不是你,少主根本不会死……”
死?我的心一忽而收紧了,紧到我无法呼吸,无法确认自己是否还活着。
我咬咬牙,冷静下来。一下子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拨开屋里屋外那一群慌乱中的武林高手。勉强行进了几步,一个冰冷的金属物抵在我的脖子上,一阵刺痛。
我来不及看谁拦着我,也听不见他向我喝了什么。心中一急大声叫道:“步杀!”
不一会儿,人影被动地分成了两道,只是两道的人都颤抖地握着手中剑,眼中的伤痛和仇恨仿佛有形的一般,喷薄欲出。
我看到步杀孤单凉薄的身影,抱着怀中已经毫无生气的祈然,一步步向我走过来。
他的眼中满是恐慌和不安望着我,仿佛忽然间一个冷血的杀手便成了一个孤单无助的孩子。
“把祈然放下来。”我说。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声音还能如此冷静。
步杀抱着祈然的手反而紧了紧,双唇紧紧地倔强地抿着。
我忍住流泪的冲动,柔声道:“也许他还有一线生机。我的医术是他教的,请,让我试试。”
我必须要抓紧一切时间,如果,如果祈然只是暂时性休克,那他就还有救。
步杀终于将祈然放了下来,我抬头扫了一眼欲要抢上的众人,冷冷地道:“步杀,有谁打扰我施救的话。杀——无——赦——”
我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为了救祈然的命,撂下几句狠话也是必须的。
祈然的脸色苍白透明,甚至比那次救我受伤时更白,嘴唇是惊人的紫色,映着他绝世的容颜,分外的妖娆诡异。
这就是血蛊的发作吗?我拔了根头上的青丝,放在他鼻息下,良久,没有一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