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该考虑解职,让他回家耕地?”
萨鲁听闻,假意蹙眉思索着,冷笑而语,“可以考虑。”
顺时,抽气声此起彼落,科斯奇更是惊恐万分,急忙俯首跪地,“陛下,她--我--”冷汗潺潺,急如雨下,他丝毫看不出他的话是玩笑还是真的,一急之下将矛头对向了阿尔缇妮斯,狠瞪着她,“你胆敢--”
她毫不示弱地反瞪了回去,“我告诉你,你根本就是借机搜刮油水,什么叫平民的女人和男人作为奴隶去矿区开矿,到底是女人去还是男人去,还是男人去了,女人里你挑完几个小老婆后再去。”
犀利的话使得科斯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刚想吐出几个字,下一刻又被她冰冷的视线给压了回去。
“你到底是要赫梯得到一块肥沃繁荣的国家,还是毫无价值的残地。”
他涨红了脸,无言以对,急叫道,“我说的是错的,那你说。”
见他有些恼羞成怒,她也不再拐弯抹角,“你认为一个国家的基础是什么?”
“强大的军事力量。”
她冷哼一声,“亏你还是市长,连国家最基本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是农业才对,而那些被你踩在脚下的农民才是真正的国之根本,农村就是粮食的仓库,有粮食你才可以活下去,有粮食你才可以去打仗,平民和农民全去挖矿了,你说田谁来种。”
说完,厅内哑然一片,众官员个个垂首而立,看不出表情,瞥望之际,脸上尽是惭愧之色。
她缓缓地拾阶而上,坐回原来的位子上,呼出一口气,刚才的话说得急了些,小脸微红,睥睨着他们,“现下要做的,就是把农民放回去,好恢复米特荒芜的农村,为了安民心,可以告诉他们,赫梯皇帝将派最好的官员去治理,而后将不会有战争。”
她叹了一口气,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平民不会去管当皇帝的是谁,他们要的不过是安居乐业这四个字,你们那种豺狼虎豹般的掠夺,会使他们有反抗之心,只会得不偿失。”
如果他们聪明就该明白其中的道理,治国必须先得民心,民安则国昌。
话已至此,接下来就不是她能管的了,回首看向萨鲁,刚想问他答案是否满意,却被他的眼神猛地震住了,本是翠绿的眸子深沉得犹如墨黑,其中暗藏着莫名的涌潮,几乎溺毙她,像是被狮子盯住的猎物,连转移视线的力气都没有。
这种视线让她心惊肉跳,只能眨巴了几下眼睛。
片刻后,他眼中的暗潮慢慢褪去,但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不出是喜还是怒,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好一会儿,他才挪开视线,她也松了一口气。
“图厄!”威严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是的,陛下!!”副市长立刻上前作揖,忽然,眼前飞来一块粘土版,他反射性的接住,定睛一看,竟是米特的特赦令,而其中的内容……竟和她说的完全一样,转首震惊地看向皇帝。
“照着上面的去做,另外--”眼神瞥向跪趴在地上的斯科奇,“现在起,你就是市长了。”
众官员惊愕万分,就连阿尔缇妮斯也吃了一惊,视线瞥向当场昏死过去的科斯奇,顿时明了到,他是故意的,他是在试探他们,借此机会,看是良才,还是庸才。
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皇帝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阿尔缇妮斯看向正在颁布米特特赦令的萨鲁,暗忖着,对他,可是要十二万分的注意了,绝不能掉以轻心。
想来,能做皇帝的都必定不会是平常之人,总会有一些惊世的才能,当然,昏庸之辈也是会有的,但眼下的赫梯皇帝决不会是后者,他处理米特一事就能明白,他是个睿智的皇帝。
原本只是借此机会期望能见到关押在地牢的卡尔他们,但细细一想,此事中她是被利用的一方,借她的手,他除去了一个昏官,而且即使官员们有微词,矛头也不会是皇帝,而是她这个站在议事殿内大放厥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