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欺骗自己,说什么让她恨吧,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勇气去承受。
他故意让自己变得忙碌起来,每天逼着官员们汇报米特恢复的情况,亲自到沙漠的工地去视察河渠的挖掘情况,所有的事都亲力亲为,只要能不去想她,他都会去做。
怎奈,一点效果也没有,用膳的时候,沐浴的时候,就连睡觉的时候,她的身影都无时无刻不萦绕着他。
口中醇香的葡萄酒也变得苦涩,他放下酒杯,对于眼前的膳食,一点胃口也没有。
余光瞥向站一边单膝跪地的卡鲁伊,见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想说什么?”
卡鲁抬起头,决定今天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把心中的话给说出来,咬了一下牙根,他说道,“陛下,为什么不处置那个叫卡尔的男人,他伤了陛下,应该处于极刑。”
“暴晒在太阳下多日,还不算处罚吗?”他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太轻了!”那算是处罚吗,甚至还有人送水和食物,这跟没有处罚有什么两样。
“那你认为如何?”萨鲁冷睨,视线的冰冻程度足以让卡鲁伊汗毛直竖。
“按照赫梯的律法,应当乱石投掷至死,或是剥皮,或是鞭打一千,然后再曝晒与阳光下,不给水与食物。”企图弑君,罪无可赦。
萨鲁放下手中的一片牛肉,当然知道他是何等的忠心,他所说得刑法每一样都是残忍之极,对弑君之徒也理当如此。
但那个叫卡尔的护卫,他不是不去惩罚,相反地,对他的嫉妒日益啃噬着他的心,恨不得可以千刀万剐,但是伤害了他的话,她一定会伤心。
到时,她还会原谅他吗?
他凄然一笑,就算不惩罚他,她也不会原谅他的,但是他还是下不了手,因为不想让她落泪,不想让她恨得更深。
“卡鲁伊,你爱过人吗?”他淡淡的吐出一句,幽怨而哀伤。
“咦?”卡鲁伊被问得莫名其妙,抬起首刚想询问,猝然间被他的神情震到了,那是何其痛苦的表情,帝王的霸气荡然无存,慑人的绿眸黯然地仿佛失去了所有。
“陛下……”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下去吧,我累了。” 他苦笑,看来没有人可以理解他,
见他如此疲惫的神情,卡鲁伊也只好压下心头的话,悄然退了下去。
萨鲁起身走到议事厅添加的床榻边,和衣躺下,却辗转难眠,失去她甜美的馨香,他根本无法入睡。
缓缓抬起手臂,他凝视着手肘上那紫红色的牙齿印,她咬得,在他最后一次的侵略下,她狠狠的咬着。
他任由它流血、结痂,然后愈合。
痛吗?他的心更痛。用手摩挲着它,仿佛是最上等的珍宝。
他的吻也轻轻烙印了上去,仿佛那就是她的柔软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