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怪我吗?”他低喃着,绿眸不再有怒意,瞬间暗淡了下来。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她,却让她受了重伤,而女人都是爱美的,他怕她会怪他,这种害怕让他很无助。
“没有,这是我自己弄得,又不是你的错。”她有些不敢直视他,有时候他会像现在这样,像个受伤的小孩子,无助而柔弱。当他褪去王者的风范,只是个普通的男人,每当他流露出这副模样,她心底都会忍不住地抽痛。
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双重性格,为什么君王的残暴,以及现在脆弱的模样会同时出现他身上。
她的回答,让他安心了不少,圈住她的身子拥在怀里,脸颊摩挲着她,然后颤抖地问:“不要离开我好吗?”
她一震,这种时候他不该突然冒出这句话,不合时宜,这气氛似乎有些暧昧,而且她也无法回应他。
“我们来下棋。”她不露痕迹地脱离他的怀抱,起身去找棋子。
他知道她不爱他,仍然期望离开他,她的举动说明了一切。她就像水里的鱼,当你伸手以为抓到她了,她却滑溜地又逃开了。离一年之约还有十个月,他怀疑自己真的能留下她吗?
他苦笑,君王做到他这样,真是失败到极点了。他可以用强硬的手段将她关起来,可惜他做不到,他要的是她的爱,而不是恨。
眼见她手脚迅速地叫侍女在桌上摆下棋阵,他的心又一次跌到了谷底。罢了,还有十个月,还有机会,他一定会有办法让她留下的。
他举步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上回你赢了,这次是我先,我手不方便,你帮我走。”她借着下棋,抛去心里烦恼,对于两人独处,她总觉得不自在。
萨鲁笑了笑,替她挪动了一枚棋子。
时间在俩人对弈中流逝,可谓势均力敌。把玩着手中被她吃掉的棋子,萨鲁眼中的赞赏越来越浓。如果真让她带兵打仗,赫梯除了他之外,可能没人能胜过她,她会是个出色的将领。
不过女王会更适合她,将马移动了一步,他开口说道:“等你伤势恢复后,会在神殿替你加冕。”
“不需要加冕,我只是代理而已。”她蹙眉思索着该如何走下一步。“麻烦,把马移一下。”
“女王没有代理的。”帮她走完棋子后,他抬眼看她。
“你很想得到米特,因为它是抵御埃及最好的屏障,女王只是权益之计,你想保护我,不用动真格的。”
“虽然我颁布了米特的特赦令,但民心仍然有所不服。”他举手吃了她的马,还极其嚣张地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正如她所说,米特对赫梯极其重要,但即使他下了特赦令,仍不能叫他们甘心俯首,近几日,又发现了暴动。
她拧眉一瞪,以牙还牙,吃了他的马,抬起双眸,舒眉一笑,“我有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刚要移棋的手停顿了下来,“什么办法?”
她示意他不要分心,等他走完了,她大笑出声,用包裹着纱布的手,挪了一下棋子。“你,输,了!”她举手欢呼了几下,而后紫眸闪过一道精光,“我的办法是对国家实行两种制度。”
“对国家实行两种制度?!”他抓在手中的棋子也滚落了下来,有些惊讶。
对于他的惊讶,她只是一笑而过,说道:“你虽然称的上明君,可是还是忽略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他拧眉,有些不理解。对米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还有什么地方不够吗,如果不是为了她,他早已下令诛杀不服之人了。
见他还是不明白,她径自说道:“米特的努比雅神殿,被你派去官员给毁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虽然它算是附属国,但仍在赫梯版图之下,为了避免他们起反叛之心,敬奉赫梯的主神,理所应当。”毁了他们的神,也就是灭了他们的希望。
她摇首:“你错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更要反抗。米特人生来就有着强烈的国家意识,即使亡国,他们依然不会为保命而甘愿寄居人下。而努比雅神是他们守护神,有它存在,他们的心才能安定,也就是说,他们需要一个象征,象征米特还没有亡国。”她说出自己的想法,当叛军首领的时候,她就熟知米特人的脾性,更是从伊斯和塔卡身上看到了,米特人是何等地倔强,宁愿死,他们也不会沦丧国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