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皇宫来了书信,陛下在内殿里批阅。”
正说着,内殿的石门便发出轰隆声,侍女们闻声俯首喊道:“皇帝陛下。”
阿尔缇妮斯也跟着回首看去,发现他似乎很疲惫,是皇宫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怎么了?”她轻问,自从那夜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让她挡也挡不住。
他踏步而来,脸上的疲倦在看到她后,瞬间消失不见,他半跪在榻边,大手迫不及待地贴着她的肚子。
“你很累吗?”不经意的,她的小手已经抚上了他聚拢的眉毛,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用小手轻轻揉按。
“边境发现了埃及兵。”他没有停下抚弄的大手,直言不讳地说道。
“查探军情吗?”她无意插足这个时代的纷争,却无法不去在意和他有关的事。
来到这个时代也很久了,知道埃及和赫梯历来都明争暗斗,而今,她的出现,使得赫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米特。对埃及而言,是个莫大的威胁,即使表面上没有动静,可私底下必定是暗潮汹涌,最重要的是,现任的赫梯皇帝年轻有为,不管是治国还是军事都出类拔萃,而埃及现任的法老却是个快进棺材的老头,即便是雄才伟略,也时日无多了。一旦他驾崩,埃及必定会大乱,而兵强马壮的赫梯极有可能乘虚而入。
在这个时代,想要保证自己国家的地位,暗杀敌国的君王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她猛然心神慌乱起来,手指也蹿过一丝冰凉,放下抚弄他眉宇的小手,不自觉地紧攥衣襟。
真要是如此,那待在这里,他岂不是很危险吗?想着想着,心跳也愈发的急促,还来不及细想,她脱口道:“我们回皇宫吧。”。
看到了她脸上的担忧,他心间涌起一阵澎湃,她是在担心吗?伸手覆上她兀然发凉的小手。“放心,路斯比已经派人去边境了,一有消息就会传回皇宫。”
现在还不能回去,预言的时效期为一个月,只要安全度过这一个月,危机就会自动解除。关乎她安危,他无法顾及太多。
只不过,到底是谁要害她?计谋之狠辣,摆明了是要她的命。更可恶的是,凶手极其狡猾,丝毫都没有线索可寻。这样毫无破绽地下毒手,这个人的心机之深,绝不是常人能办到的。
反手握住他的大手,她言辞急切地说道:“姆尔希理,别去相信预言,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要是人真能预测祸福,这时代就不会处处都是战争了。”她很清楚来到神殿名义上是避暑,实则是为了让她远离那个预言所说的危机。
“如果我死了,你就能离开我了,不是吗?”他半开玩笑地说道,口吻像是在嘲笑自己,苦涩地看着她,说完又一笑而过。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这句话像把利剑刺痛了她的心,她现在只知道,她的心在不受控制地呐喊,她不希望他出事。
轻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直视进他的眼里,想告诉他,她从未如此想过,却说不出半句话。
眸中急速升起一股雾气,她突然很想哭,喉间像是被什么哽到了,涩涩的,发不出声音。她抖动着嘴皮,以唇形表达着:“我……不想你死。”
由于她说得太轻,他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她摇头,逼自己不去承认,努力忍住眼眶中逐渐蓄出水的雾气,转过头。“我有点累了!”
听闻,他急忙伸手,在她的额头测量一下温度。“你还没用过午膳,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不语,只是摇头。
刚才那种关心和担忧似乎又从她脸上消失了,他黯然神伤。她总是如此,在他以为有希望的时候,又突然撤离,让他从天堂又一次跌入地狱。
“那你睡吧!”他站起身,不再看她,怕自己承受不住等待的痛苦,而去逼迫她,更怕她的答案是无情的。
*
静夜,一切都随着日落沉入黑暗,万籁俱静的天空,点点星辰也被突然吹来的云朵遮盖得看不清楚。风起云涌,皇宫里的莲花池内发出一阵阵咕咚声,被风吹熄的灯火,让它看起来深不见底,水纹波动,拍打着池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