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始至终,怡静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自己对他的这份感情向他表白,早在她知道他是出身于与韩氏家族世代交好的姜氏家族,知道他是大成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之前,她就已经本能地认识到如此优秀的男人对自己来说永远只能是‘水中月,镜中花’。也许这些都是根据她这么多年在奶奶家过着看人脸色的日子所锻炼出来的吧,她一直觉得自己不能贪恋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于是身为一个败家子女儿的怡静,从一开始就放弃了接近他的想法。
不过虽然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弃接受他的爱的想法,但却并没有放弃继续默默地欣赏他,爱他的权力。她就是这样独自一个人,在如此漫长的十年时间里,单恋着这个男孩,不,应该说是这个男人。
但是今天,她决定要结束自己这段漫长的单恋故事。
‘韩怡静不可能永远都是那个十九岁的纯情少女啊,如今的我已经是个二十九岁的老姑娘了。’
一直以来,怡静之所以对所有上门来给自己提亲的人都采取断然拒绝的态度,之所以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走出这个家,放弃外出寻求自由的机会,理由只有一个——只有在这个家里她才能看到自己心仪的姜信宇。
不过现在,她身边已经出现了另外一个合适的男人。虽然他没有眼前这个皇太子般耀眼的光环,没有他身上这样昂贵的银灰色西服套装,只是一身简朴的农场工作服,但他是曾经渴望亲吻她,渴望直到她变成一位漂亮的老太婆时,始终守候在她身旁的男人。
所以,今天的怡静下定决心要和自己暗恋了十年之久的姜信宇做最后的道别。也许对于从来也没有真正开始过的韩怡静和姜信宇之间,用道别这个词似乎并不太合适,但怡静只想在自己和他之间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今天,只要我对他,对信宇表白自己曾经的感情,然后干干脆脆地被他拒绝,我就彻底死心了,也就再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个家里了。到那时,我就可以不带任何留恋地轻松离开这个家了。’
如此决定之后,怡静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信宇,他的脸上则明显带着一种不耐烦的神情,似乎是在询问她是否还有话要说。怡静终于鼓起勇气艰难地开了口。
“信宇,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那天,韩氏家族老奶奶八十三岁的寿辰喜宴对信宇来说实在是无聊烦闷透顶了,好不容易摆脱掉粘了自己一天的弟弟,正准备喘口气休息一下的时候,被他用来甩掉弟弟的那名女子却在几乎说尽所有寒暄之词后居然还不肯放过他,还想跟他聊,信宇心里实在是恼火得厉害。
“信宇,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即使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个女人似乎仍旧有些犹犹豫豫的。
‘有话要对我说?这个韩氏家族的大女儿会有什么话对我说?虽然自小就知道我家和韩氏家族有世代维系下来的关系,但我们几个月才能见一次面,每次见面也不过就是寒暄两三句,再加上最近几年我们几乎就没有见过面。’
可是眼下他却找不出任何拒绝和她继续对话的借口,无奈之下他表面装作很绅士地对她露出一个客气的微笑。
“那就说吧,我洗耳恭听。”
虽然搞不清楚你到底要说些什么,怎么会那么踌躇犹豫,不过要说就快一点儿,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特别是把我的时间浪费在像你这样的女人身上就更不值得了。
或许是她已经感受到他内心的催促?只见她干咳了两三声之后终于艰难地开口了,但声音似乎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似的。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这女人以为我是谁,想耍我玩儿吗?就算我们不熟,起码也认识好多年了吧。’
于是信宇十分痛快地回答道。
“怡静嘛,韩怡静。”
听到他嘴里唤出自己的名字,怡静不禁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尽管信宇在和她说话时依旧带着那份不耐烦,但他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女人第一次展现出来的微笑居然是那么漂亮,这是他从前没有想到的。
可是几秒钟后,这个女人却又让他知道了一个更令他意想不到的事实。
“我,韩怡静,其实,曾经喜欢了你很长时间,不,应该说是一直默默爱着你,而且是非常非常爱。”
姜信宇是谁?他可是从十五岁开始就知道应该如何调整和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因此他并没有显露出任何吃惊或惊讶的神情,至少从外表看来依然很平静。虽然接受女孩子的表白对他来说已经像家常便饭一样,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韩怡静会向他表白,所以在那一瞬,他居然找不到任何合适的回答,只是带着一脸平静的表情凝视着面前比自己矮一大截的怡静。
‘然后呢?你这个韩氏家族的长女,你表白说你爱我,这算什么?你又想要我怎么样呢?’
这次似乎怡静又感应到了他心里的这些想法,只见这个已经害羞到耳朵根儿发红的女人结结巴巴地又继续说道。
“我今天向你表白我的感情并不是想要你怎么样,只是告诉你我曾经真实的心情和感受。实际上我今天是想结束自己对你的这段单恋感情的,所以,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只是……今天我终于可以把自己的心声表达出来了,这样我也就可以完全彻底地告别这段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