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那是什么东西?你是说因为你是我的,我就会幸福了吗?’
就在她微微思忖的片刻,风停了。
光线暗淡的房间,宽敞而舒适的大床,刚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怡静一时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处。这个房间里没有自己种植的香草香气和牛奶润肤露的甜蜜味道,有的只是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一丝剃须水的味道,这个弥漫着男人味道的房间到底是哪里呢?
‘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怡静隐约记得自己曾经亲眼看到外婆的尸体从化妆间被送进火化炉,然后被粉碎成一小把骨头渣,然后这一小撮骨灰又被装进一个小小的骨灰盒,安放到山上的骨灰堂里,最后自己还在外婆生前经常去的小寺庙里为她立了一块牌位……
又过了一会儿,当她的眼睛终于开始适应房间里暗淡的光线时,对面黑暗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这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这个陌生房间的主人。
“醒了?要不要喝点儿什么?”
这一刻,怡静终于听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她像被凉水泼到一样,猛然从床上坐起身来。
“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面对怡静尖锐的质问,一直坐在对面沙发里观察她的信宇只是微微耸了耸肩,然后简单地回答道。
“这里是我的家,我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你的……家?那我怎么会在你家?”
此时怡静的语气有些不知所措,同时也充满了戒备,而信宇只是‘啧啧’地乍着舌头,随后用清晰的口吻回答道。
“我抱着一个晕倒的女孩子去医院打吊瓶,然后又把她带回家,让她睡在我的床上,结果她却对我说出这种话,那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我把你送回那个老巫婆的魔窟里你会觉得更舒服呢?那现在我就送你去怎么样?”
听到信宇的问话,怡静本能似的用力摇了摇头。
‘我不要回到那里去,可是如今的我也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了,就算我先到恩珠家待上几天,那最多也只能将就几天而已,那几天之后我又能去哪里呢?如今我已经没有任何能够一起生活的亲人了,一个亲人死了,还有一个则离开我了。’
这次信宇似乎也毫不例外地看透了怡静的心思,于是黑暗中又想起了他有力的声音。
“在我们正式举行婚礼之前,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将来我们结婚了一定会买一处新的房子,不过我们俩还可以暂时在这里住上几个星期。”
信宇边说边站起身,朝怡静坐着的床边走来,然后伸手拧亮了床头的落地灯。一片黑暗中只有落地灯带出一丝柔和的光,透过这丝光线,信宇能够看到身穿一件又脏又皱的孝服,头发散乱的怡静。
“你的样子看起来可不怎么样。”
信宇一边用微微沙哑的声音自言自语着,边朝怡静伸过手来,仿佛是要抚摸她凌乱不堪的头发,至少刚开始的几秒钟里他的手的确是放在她的头发上,但马上,他的手开始拂过怡静的脸庞,那种感觉如此轻柔,好像几乎感觉不到他的手掌似的。
“讨厌,你走开,别碰我。”
但这声尖锐的警告并没有使信宇感到任何不快,他只是哈哈笑了两声,好像发现什么非常可笑的事情似的,根本没有理会怡静的警告,甚至把自己的脸贴近怡静的脸颊,随后轻轻蠕动着嘴唇,嘲弄似的在她耳边低语道。
“就算你口口声声说你谈恋爱了,结果看起来还是那么糟糕。”
面对信宇近在咫尺的脸,怡静甚至紧张到每一根毛发都竖起来了,但这仅仅是一瞬间,听到眼前这个男人居然用这样的措辞来嘲笑自己平生第一次的恋爱,怡静不禁被激怒了。
‘你把我最珍惜的东西全部搞得一团糟还不够,现在居然还说我糟糕?你有什么权力这样说!’
怒火中烧的怡静忍不住伸出手企图用力推开这个逐渐靠近自己的男人,但男人却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腕,用一种低沉而充满危险的声音说道。
“以你现在的模样,再说什么让人走开的话,看在男人眼里只能解释为勾引男人上钩的把戏,难道那家伙连这个都没有教你吗?这叫什么嘛,你甚至不惜离家出走和他在一起,我以为你们之间已经发展到多严重的地步呢,看来你们也只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嘛?”
“小孩子……过家家?”
怡静反问道,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狠狠在头上打了一棍子似的,只见信宇露出一个阴险邪恶的微笑,随后重复了自己说过的话。
“没错,就是那种只动嘴聊聊天而已,但其实什么都没做过的小孩子过家家。”
信宇原本就比怡静年龄小,而且也是他缠着要和她结婚的,可到头来他却把她当小孩子一样看待。瞬间,怡静听到自己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乓’的一声炸开了。
5秒钟后,怡静以一种恶狠狠的语气开始反击。
“我们不是只动嘴聊聊天而已,我们还用那张嘴接吻,而且是很多次,多到我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次了。”
但信宇并没有被怡静的反击激怒,似乎只有怡静自己认为这是很深刻的坦白,但信宇却摆出一副笑死人的姿态,用手捂着肚子笑了大半天,然后忍俊不禁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