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怎么回答?对这个结婚两年了才告诉我其实他根本不讨厌我的男人?这到底是不是该高兴的事呢?我现在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怡静在接下来很短的时间里想了很多,终于,她决定不再继续瞎琢磨了,只是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
“好了,都弄好了,哇,真是清秀啊,我们家新郎很漂亮嘛。”
这是信宇生平第一次听到如此没头没脑的赞赏,他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漂亮?看来这女人今天的确是吃错药了?’
信宇本打算马上回敬她一句的,但怡静的动作还是快他一步。刚刚怡静还像给小孩子抹油一般往信宇脸上涂爽肤水,现在的她则像是在亲吻那个刚刚涂好油的小孩子的脸颊,就那样在他光滑的脸上——确切地说,就是刚刚她在他脸上留下伤口的位置上——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就像两年前,怡静第一次在他的脸上印下那个吻的时候一样,这就是她现在能给他的回答,这就是全部。
想象毕竟只是想象,他们两人的开始原本就不是正常的恋爱,而是抢婚,那现在呢?
半径10厘米。
只要伸出手就能触碰到对方,刮胡子的过程中还会弄伤他脸上的皮肤,一时兴起还可以在脸颊上印下轻轻一吻,他们就位于这样一段距离的两端,半径10厘米,一段暧昧的距离。
如果不是现在自己的右手有伤动不了,信宇说不定可以伸出手去一把将眼前这个正在往自己脸上的伤口处贴创可贴的女人搂进怀里,可遗憾的是,信宇还不太适应只用左手来完成的拥抱。
“喝杯茶休息一下再继续做吧。”
怡静边说边把滚烫的开水倒进玻璃做成的透明茶杯里,很快,茶杯里的茶叶缓缓浮上了水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
“香味很独特啊?是什么茶?”
“茉莉花茶,听说累的时候喝一杯可以起到安神的作用。”
对于这种茶中隐藏的故事,怡静彻底省略掉了,只是这样简单地回答道。信宇也并没有多想,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滚烫的茶,视线重新又移回电脑显示器画面。就算是手腕骨折了,他还是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
一个男人正在用生疏的左手代替骨折的右手艰难地敲打着电脑键盘,女人则守侯在距离他几步远地方,随时准备回应他因为左手的不便而需要帮助的事,两个人就这样在他的书房里一起度过了漫长的晚间时光,直到深夜。
咔嚓,咔嚓,啪,啪。
诺大的房间里只有两种声音伴随着时间安静地流淌着,一个是墙上的时钟指针的声音,另外一个则是信宇偶尔用左手手指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谈。虽然对两人来说,这种沉默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但现在这种沉默和从前的沉默似乎有着本质性的区别,原来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沉默是尖锐,而且沉重的,而今天的沉默则是圆润,而且让人舒服的。
久久陶醉在这种沉默中的信宇突然将视线转向怡静,此时的怡静正趴在那里认真地写着什么。
“写什么呢?”
尽管地上铺了地毯,怡静还是我行我素的直接趴在了地板上,肚子就贴在地上,信宇只不过是想问她摆出这种姿势是在干什么,可怡静显然是被吓了一大跳。
“啊?啊,没写什么啊!”
太可疑了,实在是太可疑了,于是信宇强行将怡静竭力想要藏起来的小本子抢了过来,然后他看到了——那些写在她刚才一直在摆弄的那张纸上的一段新奇的文字,内容大致如下。
必需品。
米——在去HANARO MART的路上顺便买回来。
洗发香波,LUX。
面粉(买多用途的那种)
咖啡(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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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从前略微亲近的信宇,花,我们的孩子,花,孩子……
看着这些又像家用帐簿,又像某种暗号似的文字,信宇不禁露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觉察到信宇的神情,怡静马上恶狠狠地从他手里夺回自己的本子。
“都说了不让你看的嘛!”
“……那是,什么呀?”
“没什么,是我的家用帐簿兼便条纸。”
可信宇望着怡静的表情分明是在说‘看起来那并不是事实的全部哦’,终于,怡静认输了,只见她红着脸简短地坦白道。
“其实这个本子的确是我的家用帐簿,但它也是我的日记本,还是我的咒语书。”
“咒语书?”
对于这个自己生平第一次听到的词汇,信宇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于是怡静便把自己的本子抱在怀里,然后坐到信宇的脚边,开始仔细解释给他听。
“这是从前我外婆教给我的,她老人家说当你迫切渴望拥有什么的时候,只要全心全意地把它反复写上几遍,你就能够实现这个愿望,这也可能是从前经常出入寺庙的外婆的外婆教给她老人家的吧,不是有很多人都会把佛经反复抄写很多遍嘛,可是我外婆不怎么识字,特别是佛经那种难懂晦涩的东西,她老人家一看就头疼,所以就更没办法抄写了,这才发明了这种方法作为临时替代品,我小的时候就常看到外婆用那种练习本来写,顺便做帐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