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日复一日地流淌着,我觉得辛苦又开心,因为我很自由。与其他人慢慢熟络后,我如鱼得水。饭食几乎都是由我在搭配,每天忙的尽是指挥其他人怎么做,怎么安排分工,人员的调度等等。我会时不时弄些新鲜东西给大伙儿吃,连有些守卫的军士都喜欢来伐木署蹭饭吃。尤其是当有的伐木工人在山间捉到些野味,所有人就能好好地享受一下大餐。
我记得某日对伐木署的长官说了一句“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如果光伐木而不栽树,墨山的树总有被砍完的一天。等到树被砍完了,山也光了,皇陵的灵气还从哪里来?边砍边栽培树木才是可持续发展的生态产业。我把那姓黄的长官说得点头哈腰地连声说是。于是,伐木署以后又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每天伐木的最后一个时辰是用来栽种新树苗,据说这一举动还受到皇陵守护使的称赞呢!
在这里所有人都亲切地叫我“沐厨娘”,虽然听起来有点老气,却挺称心。所有人吃的都是粗茶淡饭,却相处愉快,彼此都不怀什么心机,淳朴自然,比在皇宫中的钩心斗角来得舒服多了。
毕竟这里大多数人都是因为被定罪后来劳作的,粮食与蔬菜都靠朝中每月限量发放,伐木署绝大多数都是男丁,劳作后吃食较多,朝中发放的粮食自然是不够吃的。
在我来之前,伐木署经常是每月最后那几天都没有饭食可吃,全靠野菜为生。时常有人在劳作时体力不支晕厥过去,大部分人都有或轻或重的胃病。因此,我把每月的粮食事先按天数均分,每天只用定量的粮食做饭食,然后开始尝试自行耕种新鲜蔬菜,再时常带着人结网去溪边捕鱼、采摘野菜、采摘野果,以此来补充粮食的不足,尽量想办法让饭食的品种齐全些,若是伐木工友打到野味,那便算是美餐了。
随着天气越发地热起来,众人上山伐木,时常有人中暑。由于皇陵的医职人员极少,对于这些戴罪劳作的人也不太重视,再者医药也不够,我只好常带人去就近的山林里采摘薄荷、夏枯草熬汤,让众人用中空有盖的竹筒装了带上山,休息时饮用消暑下火,减少因天气炎热所发生的疾病。
我的到来让伐木署的气氛大有转变。大伙儿再不用担心每月最后那几天饿肚子。由于菜品的多样化结合,采取了及时的汤剂消暑预防,所有人的身体素质明显有了好转。众人同心协力之下干的活儿也比先前多了一些。皇陵的管事每次来查看伐木进度,总是夸赞有加。
于是,我这个小小厨娘很快就在伐木署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变得小有名气!
盛夏的天,一连下了几场雨。雨后的松树林总会长出许多新鲜的蘑菇、木耳之类。为了把伐木署的菜篮子工程做好,我带着几名女子上墨山西岭的松树林准备采些野生鲜菜回去,丰富大家的餐桌。一路上我们轻歌带笑,欢快无比。
雨后初晴,一丝薄云缭绕在幽林间,空气清新,弥漫着大自然恩赐的味道。小径上铺满了一层层旧年的针叶,泥土芬芳的气息迎面而来,无比醉人。山林滴翠,草木葱茏一片,秀雅迷人。满世界的翠绿衬托着这一处山岭,东一处西一处的野花带给山林一路的狂想。薄雾轻如纱,林间透下来的斜阳映着树木上犹如水晶般闪烁着的晶莹之绿,宛如画境。小径两旁树叶上时而滴下些小水滴,响起微弱的沙沙声。
我们分头用小木棍敲着路面的松软落叶,尽情地在松林里采摘着各式各样的野蘑菇、野生木耳、蕨菜等。我一边呼吸着清新怡人的空气,一边放手采摘,心中欣喜万分。篮子越来越满,越来越重。顺着依稀可见的小径,不知不觉中,我已走得很远。
空旷的山林,山与树融为一体。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眼前豁然开朗。夏雨后恬美的山林之中,竟然有一处宽阔的水域,三面为林,一面为断裂的石壁。万籁寂静中,泉水从断裂的石壁中汩汩涌出,腾起阵阵烟雾,清如碧玉,淙淙之声不绝于耳。树叶在轻风中摇曳着,发出些微声响,两者合璧,有如仙乐般清静身心。雾松飘情,一潭清澈见底的浅水似娴静的少女立于丛林之间,酝酿着淡淡的烟雾,在阳光的折射下,形成五光十色的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