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不好惹,你太小瞧她。你宠爱的斑点狗没了,餐厅里他们正吃着一锅红烧狗肉,煮的又烂又透,香气钻进你的胃里,你开始呕吐。你妈讪讪然,给你倒杯开水。
最高明的其实是你外婆,你妈只是想把狗弄走,吃它是你妈的妈的主意。她人老胃寒,狗肉暖胃。重要的是你欺负了她的女儿。
你有什么资格要她对你好?你和你妈隔一层肚皮,你妈和她隔一层肚皮,你和她隔了两层肚皮,况且是脂肪囤积的两层肚皮,你注定要输。
除非你和你妈联手对付她,可你妈为什么要算计她的亲娘?而你,又是为什么要算计你的亲娘?
你怒气冲天,就去把锅弄翻,把开水倒进金鱼缸。很多天后,你闷死了你外婆那怀孕的大白猫。你洗了手给她按摩,顺便告诉她猫死了。
她摊开你的手,她说:“你真记仇,真像我。”
这就是你此刻拽着我不放的手?毒辣的记仇的手,却也因惧怕要靠我来助威?
我把你的手甩开,我说:“怪没意思的。”
“怪没意思的。”我再重复。
你摆了摆脑袋,仰脸望天,双手老实地插进裤袋,你是听懂我的话了。
你的听话让我意外。你拉着我的手其实又有什么呢,算得了什么呢?但你拉着我的手,我们又算什么呢?你算什么,我算什么?我是不是不该甩开你的手?然后随便你拉着我,直走,直走,直走,从你出生的医院走到火葬场走到坟墓;从你14岁恋上我走到你嫁给我走到你老死在我怀里。你忽略了转弯,很多的转弯。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