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红衰翠减1

俯仰之间 作者:蒋离子


有些事情,我打算永远都不和你说。

然而时至今日,我想要说给你听,你却再也听不到。

我敲开了英语老师的房门,她穿着睡衣来开门。我们笑笑,她涂得血红的嘴唇,铺天盖地在我的脸上狂轰滥炸。我们这样的关系从高二开始,快两年了。

我是她的小情人。这是我对你刻意的隐瞒。她有很多的情人,可我是她的小情人。她说她只有一个小情人,她会好好爱惜。爱若珍宝。她叫我“baby”,还给我取了英文名字“Adam”,亚当,呵呵,她把自己当成了夏娃。可哪里有夏娃比亚当要老的,上帝不是先造的亚当吗?这个蠢女人!

我们的奸情是从她勾引我开始的。在她的办公室,一个周日午后,以辅导功课为名义,她拉上窗帘,把门反锁,脱了外套粘上我身。她穿着小小的吊带背心,饱满的乳房呼之欲出,我不禁为之精神抖擞。我附和了她的勾引,把她压倒在办公桌上。我们做爱,她的呻吟很悦耳,跟她朗读英语课文一样,莺歌燕语。她发现我技艺纯熟得不像处男,有点惊讶。

我说:“你这只愚蠢的老母狗,我不是处男不是更好吗?省得你埋怨我什么都不懂。”

女人真是贱东西,她笑着又要来勾引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难以抗拒她的吻,她的嘴唇并不漂亮,可是她的吻细密而柔软,能触醒我那不算敏感的神经。她将传说中少妇的风情和寡妇的多情聚集于一身。她也曾令我着迷,比起那些未发育成熟的少女,她另有一番滋味。况且把自己的老师压在身下,那感觉不亚于开了辆劳斯来斯在旷野上疾弛,这刺激怎一个“爽”字了得?

在这样星期五的夜晚,我和她躺在大床上。她给我看她已故丈夫的照片,很高大的男人,是个人民警察,和人民教师一样高尚的职业。他猝死于一场暴病。

她讲他们的故事给我听,我听得要瞌睡。她弄醒我,求我听下去。

他们是通过相亲的途径认识的,很快就对上了眼。他请她吃饭,送了几回花。她认为他老实可靠,是结婚的好对象。于是他们仓促结合,婚后生活恩爱美满。

她说火葬场的设备那么差,烧得浓烟滚滚,她闻得到他的肉焦味,很臭,她吐得翻江倒海。她捧着他的骨灰盒,还是在吐。吐得眼泪都流不出来,干涸地呼喊了几声。人人都为她的薄情感叹,说她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找男人。只是没想到,她比他们预料地还要骚,连自己的学生也要搞。

她还说死人的肚子上脂肪若太多,就比较难烧,烧炉的工人就拿铲子往没有烧透的死人的肚子上戳啊戳啊,戳烂了再塞进去烧。幸好他没有将军肚。

我却看得出,她是很爱他的,至少她爱那段有他存在的过往。

我问:“你为什么不为他守身如玉呢?”

她“哧哧”地笑着,说:“我为什么要为他守?谁给我立贞洁牌坊?拿牌坊压着我啊,不如被你压着舒服呢。”

她点根烟,放一张《情人》的VCD来看,片中有梁家辉的出彩演绎,脱得精光精光的,两个屁股蛋上下齐摆。说实话,寡妇看这样的东西,难免要心律失调。

我穿衣服要走,她忽然从我背后抱住我,“Oh,my baby!我怕你有天会恨我,你到死都要恨我!”

我转身抚摩她的脸庞,安慰她:“怎么会?我不会的。”我想告诉她若没爱就没恨,但终究没能说出口。

她央求着:“陪我看完这张碟,好吗?”

我说:“太晚了,我要回家了。”其实我怕她看了那片子,又要发情。我没有力气了,除非外擦几滴印度神油,内服一颗伟哥。

我说:“你早点睡觉,眼角都有那么多鱼尾纹了。”

她圆睁杏眼要扯平纹路,可那眼睛如同破抹布上的两个窟窿,她老到了不可抑制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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