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你吐血了。
我蹲在卫生间里,久久无法起身。我眼睛盯着你的血,想到焚稿和葬花的那一位。你精力旺盛,身体健康,没有病没有灾,你学人家吐血做什么?
你难道是吃了番茄?那东西吃进去消化几下又吐出来,跟血也很像。
你喊我:“喂,倒杯水给我啊!你掉到马桶里啦?”
敲着发麻的腿,我缓慢地站了起来。大镜子里是我蜡黄尖刻的脸,那样清晰。贱人,我们大约都要腐烂了。
我给你杯水,问道:“你晚饭吃的什么?”
你愣着。然后说:“番茄,番茄炒蛋啊。”
你要我扶你去床上。你合上眼之前握了握我的手,你说:“不得了,你手那么烫。莫非你激动得控制不了自己?那我有危险了!你可不要趁人之危。想要的话,等我酒醒啊。”
我抽开手,“睡觉吧,你睡着了我就走。”
其实我手不烫,是你的手太冷。
我在沙发上坐定,一低头,看到地上一团面巾纸,一摊开,触目的新鲜血迹。
你骗人。
我拧开房间的床头灯,关了那盏刺眼的大吊灯。床头灯透出一种幽蓝的光芒,投映到你略显苍白的脸蛋上。你的手臂垂在床边,手指头弯曲着,好像在睡梦里还在拼命抓些什么。我想到你和人妖就在这大床上颠来倒去,玩什么断袖之癖,我也想吐了。柳斋,你的行为让我很揪心。
你睡着了,我也该走了。本来想给你拉拉被角,怕你着凉。可是我迈不动步子,不愿意靠近你,怕闻到血腥味。
还怕,怕你睡着了醒不来,一条贱命就这么呜呼。我还是快点逃离现场,省得有谋杀你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