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送缘道:“这白玉狐是天下至毒之物,能克天下百毒。我母亲在峨眉山上香时被五步龙蛇咬伤,普天之下,非白玉狐不能救她,故我在此守候半月,只等这白玉狐出现。”
李喃喃道:“你何不早说,也免得我们彼此误会?”
唐送缘道:“我中了狐毒,心智不明,刚才稍稍清醒,真后悔开始的莽撞行为,幸亏兄弟武功盖世,才不至于让我终生遗憾。”
唐送缘已看出面前的少年虽美貌惊世,内心却纯真如孩童,无半丝心机城府,是以连哄带骗,极力奉承。李喃喃闻得有人夸他武功盖世,心中飘然,忙把手中的狐肉给了唐送缘,道:“你快吃吧!”
唐送缘接过狐肉,三两口吞下,又自去撕了几块,风卷残云般吃下,随即就地打坐,手心相合,盘膝吐纳,心神合一,凝气聚于丹田,把体内狐毒尽数排出。
约摸半盏茶工夫,头顶上便开始冒出腾腾白雾,其味骚臭,令人作呕。
幸亏李喃喃和男孩怕打扰唐送缘练功,已移身远处,且已入睡,否则刚才受苦不浅。
唐送缘最后默运一周天,已觉体内真气畅通,内力也恢复三四成,心中暗叹:“白玉狐果真是天下至毒,待我练成王霸神毒功,我一定要那老匹夫对我拱手称臣。”
唐送缘估摸着此时功力对付两个少年已不成问题,又见两人已入梦乡,心喜不已,当下收功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李喃喃身后。他知道李喃喃稍有一点武功,另一个男孩则丝毫不会,所以打算先除了李喃喃后再杀那个男孩。
唐送缘挥起右掌,刚要劈向李喃喃后颈时,一旁的男孩忽挺身跃起,用头把唐送缘撞到一旁,自己也滚身爬起,怒视唐送缘,双拳紧握,如雄狮一样。
他自幼在荒原中长大,每日要与豺狼虎豹打交道,纵是熟睡之时,若有危险来临,他也能迅速觉醒。
李喃喃这会早已惊醒,翻身爬起,见情景知道男孩也救了自己一次,当下朝他笑笑:“朋友,看来这生,我是欠定了你的情了。”笑语中也不屑于唐送缘的阴险狡猾,扭头欲走,可唐送缘如何肯放过他,喝声:“哪里走!”人已纵身向前,右掌凌空拍下。
李喃喃只道他还是和刚才交手时那样不堪一击,斥道:“你少烦我。”也不在意,轻挥左掌,和唐送缘硬碰对接了一掌,只道这就能他打发掉。
及至两掌相触,顿觉一股内力汹涌袭来,心知不妙,右掌急出。一式楚河中断,正是他自认平生最为得意的一招,掌势果然不弱。唐送缘一时不支,后退一步。
李喃喃左掌乘机迅速掠离了唐送缘的右掌,饶是如此,胸中亦如翻江倒海一样。
李喃喃暗运一口真气,却未提上来,知道自己已轻敌受伤,心中叫苦。
唐送缘一招得手,稍退又进,双掌穿插如蝶,掌风如潮,扑向李喃喃。
李喃喃眼见唐送缘掌势凶猛,心生怯意,平生又从未打过架,顿时乱了阵脚,慌乱出招。而唐送缘的掌势却如滔滔江水,绵绵不断,一波强似一波地攻向李喃喃。
李喃喃开始还勉强应付了十来招,到后面却是连招式都看不清楚,双掌只乱七八糟地拍出,盼能侥幸打中唐送缘,心里直恨自己少年贪玩,风流惹事,不曾多用半点心思和父亲练习武功,否则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心思慌乱中,左肩已让唐送缘拍中一掌,整个人倒退出两三步。还未站稳,唐送缘一招乘风引雨又至,左掌直拍李喃喃面门,右手握拳斜捣李喃喃前胸玉肌大穴,这掌拳本是武林中罕见的功夫,唐送缘内力虽仅三四成,拳掌施出,仍是奥妙无比。
李喃喃败局已定,手忙脚乱中把自幼学过的功夫统统搬出,右手呈兰花指月娥摘桂,斜斜顶住头顶上拍下的巨掌,右手想演一式风雷挡,还未成招,唐送缘的快拳已重重地打在李喃喃的前胸玉肌大穴上。
“砰”的一声,李喃喃如断线风筝样被震飞出三尺开外,刚稳住脚,就觉口中腥咸,“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而唐送缘的拳脚又追魂赶魄似的袭来。
李喃喃两眼发黑,也还得硬着头皮苦苦地捱持,只道那男孩会过来救自己,至少帮忙挡几招,让自己喘口气,余光瞥去,只见那男孩正抱着一大堆东西,飞快地跑进黑漆漆的荒原深处,丝毫不理会这里的生死搏杀,而且越跑越远,不一会便消失在夜色中。
李喃喃心中苦叫:“我命休也!”
唐送缘一掌“截断乌江”闪电般拍到李喃喃面前,李喃喃再无力应招,亦不能闪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传来男孩的大叫声:“姓唐的,白玉狐肉你还要不要,不要,我就扔到水中喂鱼了。”唐送缘心中顿急。他想练成王霸神毒功,本来需要整只狐狸肉,被两人吃过许多,心中已是恼火异常,这会见剩下的狐肉又要被扔到水中,自是惊慌不已,思量李喃喃迟早难逃自己的手心,还是抢夺狐肉更为要紧,当下舍了李喃喃,飞身去追已跑到老远的男孩。
男孩见唐送缘来追,深吸口气,加大步伐又向前猛跑。
唐送缘只道三窜两跳中便可追上男孩,谁料这男孩虽不曾习武,却长年在荒原上追猎野兽,奔跑起来,速度倒也不慢,唐送缘一时片刻还追不上他。
终于男孩跑近了一片松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