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再次降临香港上空时,吴间道的心情已经和上次不同了,他已经能够基本控制自己的心态,或者更应该说他能够压抑住自己内心某种野兽般摧毁一切的冲动。
这次他们再次下榻在希尔顿酒店,跟凤山会合。
一进酒店,吴间道就把王远宜关在自己的房里,跟她一遍又一遍演练整个会面的过程,力求将各种可能遇到的情况都演绎出来。从神态,声音,风度上都要做到最佳、最完美的程度。
他们的排练从中午一点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宣告结束,期间连晚饭都没有吃。搞得库克老是在他们门外晃来晃去,吃饭的时候也不知道叫他们好还是不叫他们好。
最后,库克还是只能跟凤山去吃饭了,一边往餐厅走去,一边喃喃自语道:“你们是继刘翔之后第二个让我改变对黄种男人看法的黄种男人!黄种男人,不可小觑啊!”
库克说的是英语,凤山一句也听不懂,只会傻呵呵的笑。
两个人在饭桌上也是比来划去的,跟在打推手一样,把一旁的客人笑得乐不可支。
排练满意之后,吴间道就带着早就肚子饿但是一直不敢说的王远宜去餐厅吃饭。
在餐厅里,王远宜再也没有像她平常那样,非得将整张菜单翻完才决定选什么菜,而是飞快地点了几个菜,便把菜单递还给了服务员,还不忘嘱咐一句:“麻烦你快点。”
吴间道看到王远宜匆匆忙忙的样子,不禁笑着问道:“你们女人点菜不是都要翻来覆去地看上个三遍才能决定点个什么菜吗?”
王远宜嗔道:“被你饿成这样哪有那个心情?”
吴间道再笑道:“这么说来,倒也是件好事,吃饭就吃饭,随便吃点什么好了,哪有那么麻烦。点来点去的,点的时间比吃的时间还要长,一点效率也没有。”
“人生不是只讲效率,也要讲享受的,你懂吗?工作狂人!对女孩子来说,点菜甚至比吃菜还有享受感。”王远宜摇头说道。
吴间道笑着,不再说什么,等一下他又问:“我刚才忙着跟你排练都没有注意到时间,你要是肚子饿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哎哟,还说呢,你知道吗?你工作的时候认真死了,一板一眼的,跟个机器一样,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说肚子饿了,显得很破坏气氛。”
“唉,是我的错,没有照顾你,我检讨。”
“没什么好检讨的,看你工作的样子也是一种享受。”王远宜说着,低下头来。
而吴间道也不知不觉地把目光朝窗外移去。
王远宜意识到自己的话又开始有些露骨,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吴间道笑笑:“什么呀?你哪里说错话了,不要乱想。”
这时候,菜上来了。吴间道赶紧让王远宜吃菜,一时的尴尬也就这样掩饰过去。
晚上回到宾馆之后,吴间道就给马玉成打电话。
“喂,哪位?”马玉成接电话的语气并不友善。很显然,他很讨厌别人这么晚还给他打手机。
“您好,请问您是马玉成先生吗?”吴间道用的是纯正的英语。
果然,这招奏效,马玉成一听到他说的是英语,马上态度大为缓和:“我是,请问阁下是?”
吴间道答道:“我是美国莫特宁公司的翻译,我们公司这次打算采购一批景德镇瓷器。为此,特别派了一个亚洲特派专员和一个古董鉴赏家。我听说贵公司不但在古董行很有声誉,不知道在瓷器采购方面有没有经验?”
电话那边的马玉成先是顿了一顿,然后马上问道:“我想知道你们这次的订货量大概是多少?”
吴间道答道:“我们是一家新成立的公司,我们老板因为有一些欧洲的稳定客户,所以我们订货量会比较稳定。我们还是第一次踏足中国,所以我们会比较谨慎,第一笔货品的采购量是一千万美金,如果这次合作愉快的话,我们以后可以每个月给你这个数额的订单。”
马玉成听完吴间道的话,马上说道:“没问题,完全没问题,我们马氏集团在大陆有许多合作伙伴,也有一些厂,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为贵公司寻找到货源,明天请你们到我的公司来吧。我的公司地址是……”
吴间道在电话这边不禁摇头,少爷就是少爷,连这种要五百说五万的最起码的生意伎俩都不知道:“好吧,那么安排在明天上午九点如何?我们下午还要坐班机去上海看看。”
马玉成一听,有些急了:“你们既然已经约了我们,还去上海做什么?难道信不过我们么?”
吴间道笑笑:“我们不是信不过马先生,而是我们的中东客户催货催得很紧,要求我们在半个月内交货。我们连人家的定金都收了,我们实在是很急,一点也怠慢不得,所以不得不多找几家客商商量一下。本公司第一笔生意实在是不可以失信于人。”
马玉成连忙说道:“哎呀,这样啊,其实贵公司完全不用担心,我们百分百可以帮你寻找到货源,我们在大陆是很有关系的。”
吴间道用敷衍的语气答道:“是的,是的,这个我们明白,我们做下属的也只是听命上面而已。这次公司命令我们务必完成任务,所以我们实在是……”
马玉成见吴间道并不松口,于是便说道:“这样吧,我们明天在公司里面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