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数和录取通知书相继发下来了,家长们手里举得老高的板砖也纷纷拍下。
成绩的发放与我来说就如同古代的砍头之刑,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还是一刀。反正,我学得就是烂,看考哪儿还在其次,主要就是看看我到底能有多烂。于是,当我大摇大摆的上学校领回550多分的成绩时还以为满分应该是800多呢(630分为满分)。
当我发现张雪总共也才比我高了也就几分的时候,还嘲笑过她。
“ 傻了吧,让你美,就考这么点分。”
“ 比我二模的时候是差一点儿。倒是你,居然会比二模的时候还高一块儿。”
一句话把我说蒙了,二模就是第二次模拟考试,基本上不会和中考的成绩差太多。
那几天我光顾着用“ 摸”这个字来逗别人了,具体多少分我倒没记住。而张雪却记得很清楚。
当得知自己和张雪被同一所高中录取的时候,我差点没背过气去,于是心急火燎的找到我妈问是怎么回事。
什么?您问为什么找我妈,她给我填的志愿表(初中的志愿是需要家长来填的),我不找她找谁呀?
我问:“ 谁让你填这几个学校的?”
“ 噢,我不知道怎么填,就找张雪他妈帮我看看,我们一块儿填一块儿交的。不是只要填个人服从分配就有学上吗?怎么了?”
“ 怎么了?把我跟张雪弄到一个学校里去了。”
报考职高是需要面试的,我实在不愿意被人当成萝卜白菜之类的挑来挑去,于是就跟我妈说:“您给我找几个差不多的就成了。”而张雪也懒得看那么厚的招生简章,也跟她妈来了这么一句。两位家长一商量,既然孩子的话都一样,那就填一样的呗。可我妈当时脑子一热,也没想想,我们俩的差不多能一样吗?我其实是想说找几个三流的高中算了。
现在问题来了,我这样的主儿能上高中吗?
事儿一大,我妈就没辙,丢下一句“ 找你爸商量商量”,就接荐儿跑到股市上玩儿去了。
听我说完,我爸搭着我的肩膀道:“ 这事怨你妈,但你是她儿子,不能责怪自己的母亲,相反,你还要争取变坏事为好事,给你讲讲几个关于伟大音乐家的故事吧。想先听海顿的还是巴哈的?”老爸的嘴角扬起一丝很骄傲的微笑。
“ 我现在听摇滚!您简单点行不?”
“ 我哪儿知道?有学你就上呗,毕竟比没学上的强!”正说着,强子在院里正冲他妈喊呢:“您怎么给我填的志愿呀?连服从分配也没有,这下我非折这儿不可。”
虽然有些强权的味道,但也是一个办法。打这儿起我总结出一条人生法则:没办法的时候就什么也别做,事情自己会有结果的。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确实比强子踏实,他爸妈这会儿正火上房似的给他找学校呢。他的志愿是他妈找我妈商量的,呵呵,填着还不如不填呢?难怪交志愿的时候老师盯着他直吧嗒嘴。
古人有云:老天爷饿不死瞎“ 家巧儿”(麻雀)。强子他妈是“ 旗人”,这样就有了白给的30分,加上体育他拿了29,他又仗着眼神不错,在考场上踅摸了不少选择题。这么一来,尽管他的分数,跟志愿表上报的学校一个都够不上,但也不是忒少,再加上他们家还算是小资产阶级。于是乎,有几个职高看在钱的份儿上,对他敞开了大门,弄得他为了要去哪所直犯愁。
这个暑假里,还有件事,得跟政府交待,我对一个女孩儿耍了流氓!
我就不蹲下说了。
那天,我睡到快中午还没起,就听强子在我窗户边儿上嚷道:“ 冯绍涛,游泳去呀?”想都没想我就骂道:“ 游个屁,不知道爷我是旱鸭子呀?”过了两秒钟,他来一句:“ 哟,鸭子?什么时候干起这么有前途的职业了?”
琢磨用什么话回骂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我骂他根本不用费脑子想呀,张口就能来,他还不知道怎么回嘴。今天他怎么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来呢?难道他大脑开始发育了?还是有人在帮他?
我再仔细一听,果然有两个人的动静,一翻身穿着个裤衩儿就给他开门去了。
虽然大夏天穿的少点不算什么,但我穿得太惹眼了,惹得她愣了一下。
“ 看什么看,没见过呀?”我先发制人。
“ 就你,怎么看怎么像一搓衣服板儿。”
说完,她挤进我们家,领着强子往沙发上一坐,顺手从冰箱里找出一罐可乐大模大样地喝了起来,还递给强子一罐,比挨她自己家还自在。当然,这是我妈给予她的特权。
强子冲着我露出欠揍的表情,呵呵地笑着。那意思是说:刚才的事,不好意思。
我当时是真想扑上去呀,可是张雪在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妈在,我只得说:“ 没事,咱们谁跟谁呀?想骂就骂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