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稀里糊涂上高中(4)

你的年少我轻狂 作者:任增超


军训里养成的习惯还让我发生过一件糗事。刚回来的那几天,我去逛西单,走着走着的时候,也不知道想什么呢,就是感觉自己和边上俩女孩儿的步伐不一致,我马上一个大踮步换正姿势,动作太大了,那俩人看了我一眼之后迅速跑开了。

军训之后,学校以“ 综合素质”为由分了班,我因为入学成绩中下,所以被塞进了3班。张雪游弋在班主任绰号为 “ 二哥儿”的二班。这绰号有点来历,首先要声明,二哥儿是女的。但从后面看她像个男的,从前面看她还像个男的。关于这个外号,学校还流传这样的一个故事:

有一次开家长会,一位同学的父亲看到正打算去厕所的二哥儿,马上开口提醒:“ 哥们儿———”二哥儿一脸杀气地转过头来,那意思是,你丫看清楚再叫!

那位家长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接着说:“ 哥们儿,这是女厕所!”

这之后,据说她除非扛不住,要不然绝不去上公共厕所,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无论怎样,二哥儿是个好老师,写得一手好字,时不时还有几篇散文见诸于报端,更难能可贵的是二班的学生都服她。

有一次看见班里的学生被人打,她抄起块砖头就冲了过去,一副谁再打谁就死的架式。吓得打人者以为谁家孩子的爹来了呢。

乌飞兔走,几个月的高中生活下来,我受够了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的日子。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每天做十几张篇子,背好几十个单词。我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些人过着这样的日子还乐呵呵的。

一种情绪这被压抑的太久就会爆发,终于有一天,我不再寻找答案,因为我觉得那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种日子不是我想要的。

此后的一段时间,我一心只钻研如何能不做篇子,不背单词,如何能在每次测验上都靠作弊及格。

在别人都为如何坚持学习而头疼的时候,我却为如何才能不学习而做着不懈地努力。逃课、打架甚至抽烟都是我那段时间的自选专业。

班主任找我谈话,结果被我说得差点就辞职不干了。

又请家长,在初中的时候我妈差不多天天和我一块儿去学校,所以她也没在意。

后来班主任又听从了二哥儿的意见找到张雪。真不含糊,她跟我妈交流总能出现她希望的结果。我不知道张雪都说什么了,但效果却很明显。我妈是真急了,一边打我一边问:“ 你丫说,为什么不学?你丫说呀!”

按正常情况看,在我连声说“ 我说我说我全说”的时候就该停了,可我妈就还是这一句,还是等到打累了为止,那叫一个狠,这么说吧,快赶上军统了。

最让我晕的是,这次整个院里居然谁也不上来劝,连我丈母娘都没来看一眼。

我妈知道动舌头一定不是我的对手,她也知道光打没用,她惟一不知道的就是接下来怎么办,于是,我爸出现了。

“ 为什么不想学?”

“ 为什么我要学?”

“ 你是学生!”

“ 我不想当学生!”

“ 这个年纪你只能是学生。”

“ 就算我是学生,难道就得过这样的日子,我想不明白!”

“ 你目前的情况就是如此,你得面对。要么你去改变这个大的社会环境,如果你不能改变的话就只能适应!”

“ 我不想适应!”

我开始拿出准备耍三青子的架势。我爸却出人意料地笑着回答:“ 好啊,给你个机会试试。”

他谁也没请示,就跑到学校给我请了病假。老师问怎么了,我爸说我在回家路上被流氓打了,老师问几个人打的?我爸说就一个,因为我没还手所以被打的够呛。老师问为什么不还手?我爸说我听那流氓的话。老师云山雾罩地批了我两个礼拜的假,还提醒我爸要去报案,我爸临走的时候回了一句: “ 那流氓连我都惹不起。”

就这样,我开始重复地过着每天无所事事的生活。事大了,我多少有点后悔,但已经逼到这份儿上了,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妈照旧经常和我天南地北地一通胡侃,我爸还是时不时撺掇我跟他学拉琴。说到这儿,得跟您说明白了,我爸不是什么音乐人,却拉得一手特棒的小提琴。小时候就因为我吃了他几张破乐谱,他就抄起笤帚与我拳脚相向。那时候我就有了一个坚定的信念:腿是用来逃命的。

到现在我还一直纳闷,你说他一个从事室内装修的为什么对小提琴有种发狂的喜爱?一个是搞音乐,一个是弄噪音,绝对的对立。尽管他一再告诉我,如果不是那场十年浩劫耽误了他,他现在可能是某个音乐团体的小提琴手,过着清贫却又甘于清贫的日子。可每次我问他如果能重新选的话,你怎么办的时候,他就一脸的苦大仇深:想早入装修这行几年,也好多挣点钱。乍一听觉得他特庸俗,细一想吧,也对,理想不能养活老婆孩子。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Copyright © 读书网 www.dushu.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备15019699号 鄂公网安备 4201030200161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