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老大他们在我床边儿围了一圈,弄得跟守灵的似的。
“ 涛子,你没事吧?”
“ 没事,累的慌!”
之后,任他们用各种方式表达对我的关心,我一概选择沉默,除了沉默我实在没什么其它的态度可供选择。单选题,只有一个答案。
当嘴巴不能用来说话的时候,那就要充分发挥它另一主要功能———不是吐痰———是吃饭。要是不算早上那顿吃完又吐出来的早点,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扛着比平时大了两倍的脑袋,我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食堂,端着两个餐盘在一片惊叹的眼神中一通的风卷残云。
挺着肚子再次倒在床上,我决定继续和那张吱吱吖吖的木板床较劲儿。孙子,你丫今天要是不能让我睡着了,我就弄塌了你。于是,我开始在床上不停地翻来翻去,上铺的老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丫手淫的时候轻点儿,床要塌了。”
一觉醒来,我回忆着昨晚的梦,那里面有许多人,就是没有强子。梦里没有的人,却在这个早上让我异常想念。
对一个男人的挂念,让我放弃了坐在教室里听课的念头。那小子以前出的傻乎乎的洋相挨我眼前重演了一次又一次。当然,我只回忆我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将有张雪的画面通通筛了出去。
晃到操场,几个“ 校队”的正在玩儿单挑。
就是一对一,一人防守一人进攻。24秒内,如果进攻一方投进了,下场休息,那个防守的则继续留在场上等下一个的挑战,如果没进,攻防转换,再来一次24秒,直到一人投进为止。
小个子晃过对方做了一个上篮,场下的一个“ 红毛”大声喝彩。
这人我认识,叫什么忘记了,曾经邀请我加入球队,被我回了。我不是球腻子,一天不打就混身不得劲儿,我打不打球要看心情,不想打说大半天儿来也没用。
再者,这群人一天到晚染个毛,脖子上还带着条拴狗的链子,四处冒充嘻哈一族的行径让我不可理解,我更愿意组织自己的球队,当然,这不可能。因为“ 红毛”爹妈都是学校的领导,我呢,刚报到的时候还差点迷路。
这回,又一个人跑到场上挑战那大个儿。进攻的假动作太假,大块头儿瞅准机会结结实实的一个大帽儿将球扇飞。
球滚到了我的脚下,单手抓起,我来到场上。
“ 红毛”一挥手让大个儿下场,自己走到我面前。
对视!
运球,我没打算过多和他纠缠,我只想将球狠狠地扣进———不———应该说砸进篮框。
转身,绕过“ 红毛”,我进入内线准备起跳。看我是打算单手灌篮,场下的人站了起来,准备叫好。这让“ 红毛”有点恼怒,他蹿到了我身前也跳了起来,那意思是就算撞到了一起,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灌篮。
无所谓,来就来吧。
“ 轰!”我们撞在了一起。
球进了,我单手抓着篮框吊在半空,看着坐在地上的 “ 红毛”,想到了曹操说过的一句话: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说得不好,根本不压韵。到我这儿,是何以解忧,惟有篮球。平仄压的多好!
不知不觉的我居然笑了,好像心里的什么塞子被拧开了一样,痛快!爱谁谁吧。后悔难过管个屁用呀,再后悔再难过能怎么样。
如果接下来什么也没发生,我平安落地的话,这次灌篮就太漂亮了。
也许是我胖了,也许是想这几件事用了太久,也许是我们N多届学生往学校交的各项莫明其妙的费用没被使在正地儿上,反正,我是手里抓着从篮板上断裂的篮框掉了下来,屁股着地。
又看见了老鸨,只不过,这回躺在病床上任他摆弄的是我。
“ 臂部肌肉拉伤,软组织还有点撮伤!排便的时候肌肉收缩会带动受伤的部位,注意点!”
“ 什么意思?您简单点行吗?”我咬着牙回应。
“ 你屁股摔坏了,得躺几天。”
“ 那跟我拉屎有什么关系?”
“ 该拉就拉你的,不过,过程会很痛苦!”老鸨又对着我笑了。看得出,他在努力的控制自己不笑出声来。
此后的几天,经常可以在宿舍楼的厕所里听见我大便的时候发出的狼嚎:“ 啊!操得嘞,疼死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的副业是给GAY们服务呢。
课也上不了了,我每天的活动范围就是床和厕所,连吃饭也要老大他们轮流给我打回来,当然,少不了雁过拔毛的事。
经常出现我买的是土豆炖鸡块,而他们给我端回来的饭盒里只有土豆的情况。费劲巴拉地找出来一块鸡肉正要往嘴里放的时候,老三看见了,端着碗到我面前,可怜巴巴地说:“ 刚才我没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