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一进院,都得喊一句足以让门口收破烂自叹不如的“ 妈,我回来了!”而今天,我更希望没人知道我回来了。
一进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这会儿,它们的尸体全部躺在了桌子上等待最终进入我的胃里。
好久没这么踏实地吃顿好的了,我甩开了腮帮子。
老爸老妈的工作重点则是不停的肢解那些尸体,并把它们放到我碗里。
“ 您俩也吃呀,别净顾着我!我都多大了?”
“ 这是心疼你,你个浑球儿,连个谢字也没有。你小的时候,从来都是我给你把吃的嚼碎了再喂你!”老妈一句话,让我差点吐出来。
“ 你别这么恶心,儿子吃饭呢!”我们家老爷子也给我妈夹了口菜。
此后,不时的又和他们聊几句,席间谁也没提张雪。这样一来,说的话要比从前少了一半。
说完饭,喝茶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对着他俩说: “ 张雪呢,她最近好吗?”
“ 她……她挺好的,也快考完试了!”我妈可能是因为没想到我会提到她,所以说话有点结巴。
我妈从来没有如此简单地回答过关于张雪的问题,简单到好像这几字已经概括了她近来所有的事,让我不得不结束关于她的话题。
不太对劲儿,要是我妈知道我做了什么事之后,非屠杀了我不可,难道刚才那顿饭她给我下毒了?
我越来越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干脆直接了当地问我爸:“ 您就不想问问我和张雪的事呀?”
“ 等着你说呢!”我爸呷了口茶。
我妈收拾桌子的时候搭话道:“ 你就别让他难过了,再说了,张雪不是说清楚了吗?她喜欢上别人了,和涛涛分了。”
“ 可我想听听他的说法。”
“ 我……我没说法!”我说得很心虚,然后借口困了,把自己狠狠地摔到床上,捋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傻逼呀,我骂着自己。这不明摆着吗?张雪自己扛下了整件事,而把我说成了受害者。此时,我仿佛看见受了极大委屈的张雪摆出一脸的愧疚向她的父母以及我的父母杜撰着一些事,这还不算完,她还得接受所有知道我们俩的事的街坊的指指点点。
我下了床,抄起一卷手纸直奔厕所。开门的时候我爸从沙发扔给我一盒“ 红河”烟,说:“ 想清楚了,回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刚出院,就看见张雪提着箱子吃力地向我走来。掩面而逃是来不及了,不是开玩笑,我真想逃来的,觉得现在更是没脸见张雪了。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如同她装作没看见我一样,也装作没看见她。
就在我俩将要擦肩的那一刻,她用鼻子哼了我一声,还从牙逢里蹦出“ 下流”两个字。
“ 叭!”那盒烟掉了,正想捡,张雪却一脚把它踩扁了……
在家住了一个礼拜,我就回学校住了。没办法,在家里天天都跟坐牢似的,就连上个厕所都得从窗户向外张望半天,这日子搁谁谁都受不了。
我跟爸妈说是有两科补考,得回去复习。我妈想让我多呆几天,我爸却很理解似地说:“ 那好,回去想吧,什么时候清楚了什么时候找我聊聊……”
“ 想不清楚了!”我扔下这句话就出门了。
就跟作文里要求的前后呼应一样,我又遇到了我丈母娘,这回,她是也要出门,刚好又拎着两个空啤酒瓶。和那天一样,她冲我不知所措地笑着。
“ 张婶儿,张雪呢!”
“ 回学校了,比你早半天儿。”
“ 是吗?”
“ 那你路上注意点,我回去了。”说完转身回屋了。仍旧是拎着空瓶子。看来,我又耽误张雪她爸喝啤酒了。
一进宿舍,满屋子都是老四那双“ 玉足”的味道,根本不用往他床上看,就知道他也回来了。
“ 你丫怎么回来了?”他问我。
“ 你不也回来了吗。”
“ 扯,我压根就没走。”
“ 怎么了?”
“ 因为秀丽呗,她在学校,我得陪着他。再帮你们看看被褥,省得给某些人可乘之机,不对,是可乘之床!”
评论时间:整体看,大学宿舍的生活还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但局部已经呈现出共产主义的雏形,比如说:被褥。
如果一个宿舍的哪个人因为什么原因要好久不回来住,那他的床和被褥极有可能被一个或者几个人拿来共产共用,还可能是被一男一女用来做深层次的肢体交流,保不齐就在那张床上诞生出个生命什么的。说不清楚是大学的进步还是坠落,我只能将其归为特色之类。
没几天,剩下的那几朵金花也都回来了。
尽管老小还是不能对我跟陈菲的事完全释怀,但在我不断的示好并一再的请他吃小炒之后,已经不再提及这段对谁都有点不堪回首的事了,而且这次回来居然主动和我打了个招呼,着实让我们感叹了一把:丫个挺小的,心胸倒挺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