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恋了,因为是老刁怂恿我分手的,所以必须得让老刁给我疗伤。所以在周末吃饭的时候,我对老刁提出了这个想法。
刁媛媛觉得自己很无辜,她当时只是说了那么不痛不痒的几句,我就把屎盆子扣在她头上了。
她说,姐姐这些天没时间陪你,你去找刘光天和他老婆打发时间吧,姐姐要去约会。
我说,你和张启冈怎么还真在一块了?那家伙是真的浪子,你收拾不了的。
她继续嗤之以鼻,浪子?你就往黑里抹吧,人家还是个处男,到现在都还在修炼五龙抱柱。
我傻傻的问,他还痴迷中国武术?
刁媛媛笑得极其夸张,连连拍掌说,真清纯啊真清纯,连五龙抱柱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说汪燃你多大了,何必在我面前装呢?
我被她笑得极其郁闷,就转头问史燕什么叫五龙抱柱。史燕艰难的给我形容说,五条龙,抱着柱子,上下游动。
我还是不懂。看到旁桌的人都在看我,刘光天小声的说,别告诉别人你认识我们,五龙抱柱就是打飞机。
我听了,默默的往嘴里塞了一块土豆,以此来塞住自己的嘴。我突然有一种大骂刁媛媛的冲动,丫是我见过最不厚道的人,王皓是她给我介绍的,又是她让我分手的,现在还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是五龙抱柱而取笑我,还借题发挥挖苦我清纯。
男人说女人清纯是赞扬,女人说女人清纯就是挖苦。还有,女人在恋爱的时候,智商是负的,张老三是处男?三岁小孩都不信的话,刁媛媛居然听得进去。
我往嘴里塞了四五块土豆,还是憋得难受,咽下去也无济于事。我只能站起来,对刁媛媛说,刁媛媛,你丫的迟早要被张老三玩成残花败柳。
说完我就走了。
走在街上,我心里憋得难受,想打个电话倾诉倾诉,但把手机里的联系人翻了三遍,发现除了刁媛媛,我就只剩下王皓能说心事了。
可是现在怎么去找他,分手是我说的,我还没当二皮脸的习惯。
不是故事的结局不够好,是我们对故事的要求过多。
我满街转悠,最后用购物泄愤。在买了一件一千多的衬衣后,对人民币的心疼迅速盖过了失恋的打击,以及刁媛媛给我的打击。
我突然觉得我很悲哀,二十七岁了,一无所有。
在街上,我接到我二姑的电话,让我帮忙给她找个装饰公司装修房子,她去了几家装修公司,听她说是装新房,都使劲的往上抬价钱,一个比一个夸张。这事儿还得从去年说起,我二姑的儿子汪特翰,也就是我堂弟,大学时候交了个女朋友,一毕业就嚷嚷要结婚。我二姑特不待见那女孩,说一看就是个小骚蹄子,成天浓妆艳抹,穿个衣服极其暴露,汪特翰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才被她迷得七荤八素。后来我二姑还是按揭了一套房子,名义上是给她儿子娶媳妇用,但房产证上写的却是自己的名字。
我就去了我二姑家,反正我也无聊。刚到家,敲了很久的门,我二姑才来开门。她开了门后,我看到她的脸上乌云密布,朝里面一望,汪特翰和他未婚妻都在。
我一进门就闻到了硝烟的味道,我二姑抱着胳膊坐在电视柜上,汪特翰和他未婚妻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跟武林大会两大高手对峙似的。我进了屋就媚笑,大家好,结果没一个人搭理我。
我二姑说,结婚可以,但房子是我出的钱,就得写我的名字。
那姑娘还挺不高兴,说行啊,既然房产证上写了你的名字,那装修你就负责了,贷款也你还,凭什么要我们做这种看不见的善事,到时候你把我们撵出去了,我还义务给你装修来着,被卖了还帮你数钱,没门。
看来之前两个人吵得挺厉害,我二姑说,装修费就几万块,我让我儿子出,关你屁事,你当自个儿是凤凰,我们都求你嫁进门啊,你住的是我的房子,我现在是行善把房子给你住,真撕破脸了,收你房租也不是没道理。
姑娘说,谁稀罕你那一室一厅,你心里不就是想如今婚姻法改了,结婚五年后,婚前财产转为夫妻共有财产,对啊,婚前财产也不保险了嘛,干脆写自己的名字,你儿子都给我说了,你私下没少说我的坏话,我今天说这些,就是因为我已经忍够你了,要不是我爱特翰,你算哪根葱?
姑娘很犀利,我二姑这些年的饭也不是白吃的,她冷笑一声,你们这些小年轻,拿着鸡毛当令箭,口口声声说什么爱情,结果还不是只看眼前利益,你要是真爱我儿子,你就别想着以后离婚了分不到财产的事儿,我死了这些东西全是我儿子的。还没结婚就想到离婚的事儿了,说出去谁相信你真爱我儿子?
我表弟在沙发上坐着,一个一米八个子的人,在两个自己权衡不下的女人面前,显得尤其矮小。我二姑和那姑娘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打嘴巴仗,当那姑娘说到,我不会离婚,但不代表你儿子以后不会犯错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汪特翰跳起来,涨红了脸,脖子上青筋迸出,大叫,吵个屁啊,钱钱钱,你们他妈的就只知道钱!
他对那姑娘说,既然你他妈的觉得我靠不住,那还结个狗屁婚,今天咱俩就拜拜了吧,省得你他妈的成天提心吊胆的。
然后转过去对我二姑说,她不肯吃亏,你也不肯吃亏,也不让我出钱,那房子放把火烧了吧,你们两个成天跟两只苍蝇一样,背着对方在我耳边嗡嗡嗡,我私底下告诉你们,想让你们都收敛点,别把我夹在中间,两边都不是人,结果你们都不听,如果结了婚他妈的天天都这样的话,那我这辈子都不结婚了,X他妈的,爱跟谁过跟谁过去吧!
说完就把门一摔就走了。姑娘愣了愣,赶紧抓起包追出去,我二姑刚开始巍然不动,但等姑娘出了门,马上就开始抹眼泪,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他这样迟早把我气死。
我了解,汪特翰爆粗口,肯定是我二姑受的伤要重些,那里面夹杂了多少对妈的问候。
其实我挺想追出去看看的,但想到我二姑一个人在这儿,只好在旁边坐下,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宽慰她。
我想,刘光天还真讲对了,婚姻如画皮,爱情似梦遗。
最后我拿着房子的户型图复印件出了门,先去找了一家装饰公司,一问,主料辅料全包,简装,大概要七八万。
我疑心这报价有些高,权衡了半天,还是把王皓的电话翻了出来。
王皓挺爽快的,说晚上就去现场看房子,看了再说。按照我二姑的要求,三万块装下来,应该不是问题。
在电话里听到王皓的声音,我有点落寞。我想,晚上见面那得多尴尬啊。
晚上我和我二姑到了小区楼下,王皓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他手上还有一根烟,在黑暗里忽明忽暗。
我说,你还会抽烟,我怎么以前不知道。
他笑了笑说,偶尔抽,在你面前不抽而已。
我以前一直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自然和僵硬,现在终于知道,我们太过于在乎在彼此心里的印象,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