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吻着我发炎的耳朵,冰蓝,你不必为了我遭受这样的折磨。
我心甘情愿。
冰蓝,你现实点,快点回来。蓓蓓在电话里说,你们那根本不叫爱情。人家去当第三者,不是得财便是得色,你图什么啊,冰蓝?别到时候找我来哭鼻子,没人理你。
其实冰蓝,你一直忘不了小兵的,不要以这种方式来报复,只会更加受伤。
冰蓝,你现在已经不是你自己了,难道还没有意识?本来你们就是两个不公平的角色,你为什么总是乐此不疲地为难自己?
你错了,蓓蓓。
我掐断了蓓蓓的电话,我不需要别人的理解,更不需要别人的指责。蓓蓓曾说,你这种不撞南墙不落泪的性格,早晚要吃大亏。坐在藤椅上,点了根烟,手指尖缠绕着小兵的味道,是的,也许小兵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中的一个部分,一种习惯。那么,我对卓的感情,到底是爱么?还是,我实在寂寞,而这个男人在恰当的时候以恰当的方式闯入,只须一句话便能触到我的软肋,于是妥协。
日子开始变得很长,我开始忧郁,而卓的目光中也更多了一层迷惘。我是一个敏感的女子,有洞悉世事的双眼,卓的目光开始游离,开始不坚定,他不提,我也不说。终有一天会爆发。
快乐总是如此的转瞬即逝,以至于我竟想不起来曾经拥有的快乐了。曾经他在大街上忽然给我的一个吻都让我兴奋异常,他在公共场合本是个非常严肃的人。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牵我的手,他说,冰蓝,你走路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甩手,不要踢踏,斯文点。早早起床去给卓买早点,可他只吃了两口,说,冰蓝,我不爱吃这个。于是,忙不迭地去买菜做饭,卓却浅尝辄止,顿时,便红了眼眶,边收拾碗筷边委屈了起来。
感情和生活,原来真的是两码事,我开始惶惑,开始烦躁,生活里,这样挑剔的男子,是否能够应付得来。
萧成经常会打电话来,约我一起出去玩,或者去他那里吃东西,他知道我懒,一般情况下总是吃泡面凑合过日子。
他说,冰蓝,你应该过正常的生活,有正常的工作正常的起居,这样才能有健康的身体,你这样下去很让人担心。
我说,萧成,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萧成就给我当头一个爆米花。
我说萧成,你别太嚣张,小心讨不到老婆,我一朋友曾经严肃告诫我们,找男朋友千万不敢找学医的,性冷淡,要么就是洁癖。据说她那个医生男朋友在两个人含情脉脉对视的时候忽然翻开她的眼皮说,还好,颜色正常。要么就在抱着她的时候从上到下抚摸她的脊椎,然后说,还好,没歪。见鬼的变态。
萧成大笑,哈哈,讨不到就拿你来压寨。
我忽然间沉下了脸。
萧成不再说话,有时候,感觉萧成很怕我,怕我生气。而我,偏偏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生气,把所有的委屈发泄在他这里。
冰蓝,我觉得你越来越不快乐,为什么?
怎么会?再说了,佛说,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受苦的。我笑。
萧成也笑,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
也许属于冰蓝的快乐也注定忧伤。我是一个容易抑郁和忧虑的人,太平盛世里也能开出悲观主义的花朵。
牵着卓的手走在这个于我们都很陌生的城市。卓的步子很大,我得小跑,似乎总是在追赶一种不同频率的步伐。为什么初时竟不知觉,盲目到冷静,这爱情公式中亘古不变的真理。而我,依旧会甜蜜蜜地挽着卓的胳膊,温柔地仰视着他,即使他不乐意,我也有我的倔强。而我知,这本不是属于我的臂弯,不知还能拥有多久。
曾经看到过这么一句话:来日大难,口燥舌干,今日相乐,皆当喜欢。
非常的喜欢,有种绝望的大气象。竟是在走路中,也走出了生生的绝望之气。灯火阑珊处,眼泪莫名就会掉下来,悄悄拭去,他最怕的就是女子的眼泪。有种男人,见到眼泪就想逃跑,而我,已给卓带来了沉重的感觉。我明白,却无法摆脱。
站在一个卖银器的小摊旁,手拈一亮白的雕花银戒,我的脖子上挂着一只同样的银戒,我不承认自己对小兵还有任何的怀念,却始终不能丢掉这枚指环。卓曾经凝视它很久,终于没有说话。这样年纪的男子,早已洞悉。很多事情不能说,一说就错,比如说爱情。我看了看卓,他也看着我,很奇怪的眼神,相对无语。
彼时,萧成闯入。
看着我和臂间挽着的男子,萧成微愣。
冰蓝?孩子果然就是孩子,哪能如卓般镇定地掩饰。而卓,亦已洞穿萧成。
我强作开心地招呼,萧成,卓。
三言两语的一个招呼,胜败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