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白葳,有时甚至是仰视,那样的女子,是我所不能及的。
小兵却说,冰蓝,别看你一副刺猬像,却单纯得让我不敢触碰。
我问蓓蓓,为什么熟悉的男人总是跟我们保持着一种距离,是否我们缺少某种荷尔蒙。
蓓蓓说,冰蓝,你太善良,太单纯,单纯到让人良心发现,不忍心伤害。现在的男子,生来是要辜负人的。
若是我换上妩媚衣装,换上风情万种的眼神,是否就不再单纯不再善良?我苦笑。世界有时候就是这样的颠倒黑白。
比如说白葳,我确信她是个心地善良且执著的女子,却始终得不到真正的爱情,只因表象的一切便被世人认做了妖精,妖精是可以爱却不能娶回家的人。
我是否该庆幸?
小兵牵着我的手在北方冬天的雪地上滑雪,把我抱到树叉上坐着,然后去给我买红彤彤的冰糖葫芦,或是两个人坐在雪地里吃冰砖,吃得淅沥哗啦再去买个热乎乎的烤红薯,吃饱了就背着我走上好远好远,边走边在寒风里大声唱着情歌,我就把眼泪甩小兵一脖领。我们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挥霍着我们的年轻,我们的爱情。
我的脖子上总是挂一个大大的相机,走到哪里拍到哪里,记录下了各种各样表情的小兵,我太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甚至有点惶惑,似乎预示着一种即将的不完满。
第一次到小兵的屋子,便是那个寒冷的冬天。很大的一间屋子,满屋都是唱片和书,有种凌乱的空荡,屋里暖气不足,有些微寒,我的手脚冰冷。小兵把我包在被子里,去烧了热水,然后蹲在我的对面,把我冰凉的脚放进他的衣服里,一阵阵的温暖从脚心传来。小兵给我用热水洗脚,很认真的,我看着这个高大的男子,心里甜蜜地疼痛了一下,眼泪就落了下来。他帮我擦干脚,温柔地吻掉我的泪。傻孩子,裹好被子,自己床上玩去吧。
小兵去煮我爱喝的白粥。
我窝在被子里,静静地看着小兵忙来忙去的背影,被这种巨大的幸福击倒,甚至不敢相信,那个尖牙利齿得理不饶人的家伙会是现在的小兵,也许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之后会更加的痛苦。而我,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当时的一瞬,我想,只要身边有这个男子陪伴,就够了,别的什么都无所谓,金钱、名利、荣誉,一切都不重要了。
小兵靠在我身边,给我讲他童年的小山,讲大学时候的兄弟,讲自己喜欢的音乐和书,我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同样的隐忍,似乎也看出了无尽的苦难。小兵读了很多的书,从外表你看不出来,而他,是个胸中自有丘壑的人。
我爱上了身边这个年轻的男子,他有时而凛冽时而温情的眼神,他有快乐,和快乐底下不为人知的压抑,他有他的信念和执著。
我抚摩小兵的面颊。曾经以为我是个没有太多爱的人,我的心已经被憎恨所充满,可是我错了,面对小冰,我忽然有了太多的柔情。
耳边流淌着美丽的音乐。
这是什么音乐?好听。
《刹那音乐》,这个舞曲是邓肯最得观众欢心的代表作之一,她称之为“皮姆舞曲”。
皮姆舞曲?
在邓肯结束了一段痛苦的爱情之后,遇到了既不是艺术家,也不是成功者的大顽童皮姆,他那种纯粹的欢欣,绝不让理智插手的欢欣,帮助邓肯悟透了英国唯美主义作家奥斯卡?王尔德的那句名言:“应追求刹那的快乐,不可有永久的痛苦。”皮姆给予了邓肯新生命、新活力、新灵感,促使她创作出了《刹那音乐》。
哦,我用崇拜的眼神盯着小兵,刹那的快乐。
邓肯的舞蹈一定很美。
是啊,人体溢于言表的艺术。
小兵轻轻抱住了我,我把被子盖到小兵身上,一身的凉气,隔着衣服。小兵紧紧地抱着我,似乎要把我镶入他的体内,我听到他急促的喘息,感觉到他加快的心跳。那眩目的吻,似乎掉入了无底的深渊,香草混杂着一丝香烟的鼻息,我整个人窒息了起来,慌乱、害怕和一点憧憬,或许,我是希望有什么事情发生的。
忽然,感觉到小兵身下的异动,连同我的温情,一点点地膨胀开来,轻触着我隐秘的内心,一种异样的火辣辣的感觉忽然从体内升窜上来,连同一种莫名的渴望。小兵有点拒绝地轻推了我一下,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忽然有泪水窜上眼睛,我定定地看着小冰,倔强地贴向他。他像忽然燃烧起的烈火或是忽然奔向草原的烈马,我感觉到身下剧烈的疼痛,狠狠地抓着他,指甲刺入了他的皮肤,我们在邓肯的《刹那音乐》和大米粥的香气中剧烈地起伏冲撞,剧烈地流汗,在彼此的身体上留下疼痛的印记,一次一次。我喜欢我们汗水交杂在一起的味道,喜欢小冰落在我身体上的缠绵悱恻的细吻,喜欢他一次次地把我送上情感和性感的巅峰,喜欢听小冰在最后关头时快意的喘息和呻吟,喜欢看他静静躺在我的胸口时婴儿般的表情和长长的闪动着的睫毛。我们真真正正地属于了彼此,我常常在脑海中勾画我们嵌入一体的那一刻,是那么的自然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