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军在京汉、津浦两线撤退时,天津的帝国主义驻军对奉直双方军队发出警告,准许他们利用铁道及河流运兵,但奉军不得下车。同时,天津周围20里内不得驻军的条约不得违反。5月7日,败退下来的奉军在滦州集结时,英国公使艾思顿声明,不得损害开滦煤矿和英国侨民的生命财产。如发生问题,惟张作霖是问。又强调京奉路必须通车,必要时拟派英军保护通车。从中不难看出,英国对直军的偏袒,对奉军的压制。
5月7日,得胜将军吴佩孚志得意满地视察奉军的总司令部所在地军粮城,然后回到天津。不少中外人士前来一睹大名鼎鼎的秀才将军的风采。吴佩孚得意扬扬,高谈阔论。这时战事还没有完全结束,曾经做过东三省总督的赵尔巽劝他适可而止,见好就收。他瞟了这位老前辈一眼,讥讽地调侃道:“以前提拔张作霖的就是你!胡匪扰乱国家,你应该负有责任,今天还来替他说话!”把个老迈的赵尔巽说得无地自容。这时的吴佩孚是自视甚高的,哪里能听得进不同意见?
却说,老练的张作霖一看形势不好,便在军粮城及时地下达了总退却令,并急电前线的张学良回部开会。此时,张学良正同郭松龄率队猛冲猛打,已经深入敌阵。得到张作霖的命令,张学良就匆匆赶回,把部队交给郭松龄指挥。5月5日,张氏父子率部仓皇奔赴滦州,建立临时指挥部。5月6日,李景林不敌,率残部放弃了杨柳青,急忙撤退。因有铁路帮助,撤退比较顺利。而张作相部则是溃不成军。
郭松龄率领的第二梯队,因孤军深入,有被切断后路的危险,撤退很困难。郭松龄部撤退的先头部队到了马头镇,要渡永定河。军队刚刚渡过一半,直军王怀庆的第十三师即追至左侧,情况相当危机。郭松龄镇定沉着,从容应对。一面派兵迎击,一面挥军抢渡。用了一夜的时间,全军强行渡过永定河,脱离了险境。张作霖父子在滦州收容各路溃兵,亟盼郭松龄第二梯队的消息。焦躁难耐,忧心如焚。正当此时,郭松龄率队风尘仆仆地归来。张作霖父子喜出望外,精神大振。因为郭松龄部是张作霖的精锐部队,此队没有受到重创,张作霖就可以很快地东山再起。
当时,张学良立即回到军中。张作霖命以郭松龄部为第一路,李景林部为第二路,左右相顾,两路联合,在山海关重整旗鼓,准备迎敌。此时的形势对奉军极其不利,直军是乘胜追击,希图一鼓作气,打到关外。张作霖又把张学良调离前线,把第三、第四、第八三个混成旅的指挥权全部交给了郭松龄。郭松龄使出浑身解数,指挥刚刚打了败仗的奉军,同彭寿莘的直军展开了殊死战斗,终于阻止了直军的猛攻①。山海关成了直军前进的最终地点。但是,直到此时,战争还没有最后结束。
张作霖知道,这时应该议和了。他派张学良出面,找张学良在奉天基督教青年会的美国朋友帮忙。张学良找到这个组织的两名美国牧师普赖德和杨古,让他们请英美驻奉天领事出面,向直军方面斡旋停战和谈事宜。不料,被两国领事以不干涉中国内战为由,加以拒绝。这是英美支持吴佩孚的一个明显的表现。
无法,普赖德和杨古只得以私人的身份亲赴山海关前线,找到彭寿莘斡旋。双方在6月9日于直军前线司令部所在地秦皇岛接洽,约定于6月11日再进行具体商谈媾和事宜。
但是,前线的直奉双方一直在冲突。11日至15日,激战未息,两方死伤均有三千余人,奉军战死三名团长。一直没有死心的彭寿莘久战不胜,感到山海关是攻不下了,才走到谈判桌旁。
6月16日午夜12时,在秦皇岛车站上,张学良在杨古牧师和开滦矿务局英籍局长的陪同下,会见了直军代表王承斌,决定双方停战。
第二天17日,在秦皇岛英舰克尔留号上再进行第二次和谈。由孙烈臣、张学良代表奉军,王承斌、彭寿莘代表直军,在英舰上签订和约八条,附约两款。并由中央派王占元、宋小濂赴榆关监视两方撤兵,王、宋于6月24日电告北京政府,两方军队已如约撤完①。
直奉一战,奉系打败了。奉军死伤三万余人,被俘四万余人,军费损失三千余万。当然,张作霖的元气并没有受到损伤。
在5月10日,北京政府宣布罢免张作霖本兼各职后,于5月12日,张作霖在滦州宣布独立,东三省自治,改称奉军总司令。并对外发表宣言:“对于友邦人民生命财产力加保护,所有前清及民国时期所订各项条约一概承认。此后如有交涉事件,请径行照会滦州本总司令行辕。自本月一日起,所有北京订立关于东三省、蒙古、热河、察哈尔之条约,未得本总司令允许者,概不承认。”口气强硬,表现了军阀的本质。
奉军战败后,日本外相内田发表了对东三省局势的宣言,声称严守中立。其实,这是一颗烟幕弹。日本是积极支持张作霖的,日本当时甚至出现了张作霖后援会。日本严防英美势力侵入东三省。5月20日,东三省议会宣布“联省自治”,表明对张作霖的支持。 5月26日,张作霖、孙烈臣、吴俊升联名宣布:“自五月一日起,东三省和西南及长江同志各省一致行动,拥护法律,扶植自治,促进统一。”军阀如果强调统一,那是他强大的时候;军阀一旦高唱自治,那就是他失势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