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新古典主义的合理预期学说是有一点有限的用途的。我相信其大部分内容只是一种夸大,没有什么用处。因为(我不想对这个问题很详细地谈),但它是有意义的。它预期古典经济学家们认为将发生的事会在一两年里发生。我认为其中的许多事可能在三十年后发生。比如说,如果创造更多的货币,印更多的钞票,那么,我想这在三十年后,如果其他条件相同的话,必然导致高价格水平,而不是高的生产水平。但三十个月不是三十年,他们若试图这样影响联邦储备政策,将导致错误的结果。事实上,联邦储备局的学术顾问通常由12个主流学派的后凯恩斯主义者,一两个货币主义学派的学者以及一个新古典主义学派的学者组成。但这一个新古典主义学派的学者从来不会是同一个人。通常,货币主义者总是同一个派别,主张同样的东西。但新古典主义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其领导者,也可能是最优秀的一位,是卢卡斯。他可能某一天会得诺贝尔奖,但他太聪明了,他从来不对联邦储备局应该做什么发表意见,他总是说一些抽象的东西。
记者:
各个学派的政策主张,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的使用,真的对长期目标有效吗?哪个更好?
萨缪尔森:
宏观经济的调控政策始于凯恩斯革命,并随着经济不断地回到高就业而修正。你可以这样地概括:货币政策可以是扩张性的,从而增加支出,或者财政政策也可以通过赤字预算而扩张。这两种政策可以取得同样的后果。但两者结合比分别使用收效更大。有时,我们需要一个政策宽松膨胀而另一个政策紧缩。例如,托宾和我主张松动的货币政策和紧张的财政政策,因为,这可使社会就业增加,促使资源形成资本,并可减少目前的消费。所以,尽管我们都是后凯恩斯主义,我们很反对罗纳德·里根的政策,它给美国带来了永久性的赤字。你看,他使用非常宽松的财政政策,由此导致联邦储备局必须实行紧缩的货币政策,于是导致高利率,资本形成的障碍也较高。
记者:
两种政策结合作用,比如松的货币、紧的财政,同时使用会否互相抵消呢?
萨缪尔森:
两者不是互相排斥的。政策的作用只是改变了资本形成和当时消费的微观组成。但是这些政策并不一定会改变通胀的程度或失业水平。这只是资源的转移而已。两种政策看似分离,但我的判断是它们并不是分离的。弗里德曼对历史上的货币政策曾经进行了非常出色的研究工作,建立了货币需求的方程式并证明应引入货币增长的固定规则。政策背离的实质是因为我们采用的这种市场机制。当我们追求高就业率时,非常高的充分就业,那将会有很强的通胀趋势;甚至在我们完全消除失业之前,就可能产生通胀。于是就产生了滞胀这一新的病症,就是在高失业率的同时发生高通胀率。道理上,我们懂得如何对付停滞和通胀。为了对付停滞,我们可以采用扩张的货币和财政政策,为了对付通胀,我们可以采用紧缩的政策。但对于滞胀的新病,我们遇到了困难,因为为了治愈停滞所采用的政策往往会加剧通胀,所以我们仍没有很好的药方对付这种滞胀病。欧洲,照我的看法,对这问题处理得不太好。他们的失业率很高,达到了两位数的水平。因为他们要控制住通胀。我们美国的情况是取得两者的妥协,两样都有一点,即美国有一个较高的就业率和3%~5%的通胀率。然而,70年代石油紧缩改变了大学里经济学家们的看法,能源价格涨了五倍,农业欠收,所以一个激进的经济学家说我们遇到了滞胀。我们无法解决这一问题。所以公众都反对经济学家,我们自己也反对自己。我们试图采用一些新的方法,但在80年代,没有发生石油紧缩。你是教经济学的,你也教IS - LM曲线?但是,在80年代,旧的分析工具,如IS - LM曲线不再有用,弗里德曼的货币需求公式也不能很好地发挥作用。我今天所使用的LM曲线,与我1954年时使用的不同,因为财富的影响现在要大得多。但对于一般的分析,仍然是大致相同的。我分析人们储蓄的量不是基于其货币收入,像我过去曾做的那样,凯恩斯也曾经那样做,现在我的分析是基于财富的收入。莫迪利阿尼也是个后凯恩斯主义者。他这样解释储蓄,当我们年轻时,我们工作,而等我老了,便退休了,所以,我们年轻时就为将来储蓄。你们和他已谈过了,好。所以,我的观点是所有的经济学家、宏观的或微观的,应该保持一种动态的转换,转换其观念或改变其注重点。但在医药上,有的1905年时使用的规则今天可能仍然很好地适用,但经济学上这样的情况要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