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关于对一致标准产生的异议,请详尽阐述一下好吗?
布坎南:
这是一个关键的区别,所提的问题是对我的一些工作的主要批评,我已因人们把一致标准作为一种防御工具而受到指责。我承认,由于我们只有我的答复作为惟一的标准,我还未能使很多人信服。我们从这里开始,我们从自己所在的地方开始,除此之外,我们不能从其他任何地方开始,这一点很重要,既简单而又重要。你不可能从不是你所在的地方开始,你不可能从目前情况以外的时间开始。由于这一点很重要,所以我一再强调。然后就是,在一定时期内存在的人都具有某些能力,扮演着一定的角色并拥有自己的权力。如果你要的一种能满足这种交换,即基础逻辑的方式来办事,那么,一致的原则就必然产生。这毫不意味着你一定就此证明了自己出发点的正确。你可以对自己的现实不满,你可以对自己所处的现实中的机构权力不满。但事实上,只要你想以一种并非简单地将你的意愿强加于别人或别人将其意愿强加于你的方式来办事,那么,你就必定要这样开始。你或许并不情愿这样,你可能会说,那么,我们就来武力较量一番。当然,武力较量或许完全可以作为一种替代办法。但我并不是说如果你要采用这种脱离我们实际情况的方式,你就一下会把事情弄得一塌糊涂。这在今天很多人都是不会接受的。很多人都会说,对呀,最好是选择一个人人都平等的位置作为出发点。如果是那样,我所做的工作也就根本没有必要了。可惜现实情况中并非人人平等。那么,开始的时候就非得有一些强加条件。
记者:
寻租与产权有什么关系,您对此有何评论?
布坎南:
我认为这是一个尚未被双方充分阐明的问题。我觉得有很多东西混淆在一起,含糊不清,需要澄清。寻租理论亦即这里的产权理论。从根本上来说,寻租理论与产权追求理论并无差别。人们总是在设法利用各种机会,一旦发现机会,他们就会投入资源来争取这些机会,这又涉及到前面讨论过的支出费用的问题。就寻租理论来说,塔洛克有着明智的见解,他认为只要存在官方的限制,人们就总是要投入资源来获取事实上由于官方的限制才得以被保证的边际利润。比如,我知道一位妇女,在土耳其有很多关系。她想弄到进口许可证,到印度去投资。而印度和土耳其对进口限制非常严格,进口配额非常有限。显然,这些许可证就身价倍增。所以,为了能弄到一张许可证,人们投入大量的资源。但是,一张许可证,比如进口鞋类或者是任何其他东西的许可证,只有一个人能够得到。对于最终得到这张许可证的人来说还算不上什么,而对于那些对其投资而又一无所获的人来说却浪费了大量的资源。请注意他们浪费的资源。所以说,塔洛克的观点认为寻租在此是一种社会性的、浪费资源的现象。你只不过是在投资于一种根本不会为你带来任何收益的活动,这与你试图有所作为的预想相反。如果对大量的产品进行限制,寻租人就会因此而产生。寻租的观点被称为塔洛克的发明。显然,这个观点一经提出,就在中国由于信息的传播而为人们所了解。塔洛克在国外(包括在中国的几年)工作了九年。他对此举了一个很好的例子。中国采用一些非常难的考试来作为选拔优秀人才和保持其职务的方法。于是,中国的学者们就得年复一年地接受并设法通过这些考试。然而,试想一下这种做法的投资,时间的浪费和资源的浪费。这件事使他开始考虑这些问题。对于认为美国人总是从财产上来考虑问题的观点我是不赞同的。我也绝不赞同那种认为我们是通过实现理想来获得效率,而机构必定以此方式得以发展的观点。当然,最有效率的机构的确是以此方式发展起来的。尽管我们的这种说法似乎落入了进化论的圈套,但对这样一种观点我是不能赞同的。
记者:
您研究的是典型的政治经济学,您对市场与政府的作用有何看法呢?
布坎南:
我认为市场失败是20世纪初、20世纪中叶产生于威尔弗雷德经济学的新的领域。这种观点认为市场经济多少是作为一种经济领域,竞争的经济领域的因袭模式建立起来的。于是,在人们发现市场与模式相背离时,就称之为市场失败。因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由于政治也有失败,我把公共选择称为政治失败与市场失败的较量。我想这就是市场失败的诸方面。有人会说,“好啊,市场会失败的”。事实上,政治也会失败。对市场失败与政治失败的正确观点是对其进行实际比较。有时是市场在起作用,有时是政治在起作用,有时二者的作用都差。二者中任何一种都不可能在所有的情况下均能很好地起作用。因此,这仅仅是一个比较的问题。我觉得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是现在人们的思想都发生了变化。与几年前相比,今天的人们对恰当结束政府的干预持怀疑态度。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克林顿政府并不代表持反对政府干预观点的人,这些人极力反对官僚的干预。当然,这在今天的经济学家中尚非普遍接受的观点。我认为这个问题很重要的方面就是在市场失败中还需要有政府矫正、政治矫正。我的确认为计划主义忽视了道德标准、道德原则、道德观念。我看他们无法替代市场失败和政治失败。我的意思是说,从某种意义上看,个人道德标准能够解决许多许多此类问题,能够解决市场过剩、政治过剩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