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波正趴在电脑前写一份策划书,闻到一阵脂粉香气,扭头一看,谢月正从身后弯腰探头看他在电脑上写些什么,头发都垂到了马小波脖子上。马小波觉得脖子很痒,不易觉察地往旁边躲了躲,换了个姿势准备应付她。谢月直起身来,忧心忡忡地望着马小波的脸问:“昨晚又熬夜了吧?”马小波怕她瞎猜,说:“上网呢。”谢月关切地说:“我说嘛你脸色不太好,晚上最好熬夜喝点牛奶。”马小波心说你今天怎么又关心起我来了,真是一会儿没有应酬就闲得找事。嘴上说:“谢谢谢姐关心。”谢月竟然有些动感情的样子,说:“我给你冲杯咖啡提提神吧,看你精神不振的样子。”马小波赶紧说:“不了不了,我自己来吧。”谢月已经走向饮水机,熟练地拿了个纸杯,倒进速溶咖啡,冲上水,用勺子搅动着走过来。马小波想起庄丽,一时有感:真是乖谬,该关心我的不闻不问,八竿子打不着的愣献殷勤。赶紧站起来去接咖啡杯,谢月躲开提醒道:“小心烫呢!”把杯子放到马小波桌子上。
马小波只好坐下,竟有些不自然起来,觉得人家没必要对自己这么好,现在无论如何得陪谢月说几句话,才不显得寡气。谢月顺势靠在马小波桌子角上,依然用关切的神情打量着马小波说:“庄丽这两天不在?”马小波说:“在呢。”谢月说:“她可是没照顾好你啊!哪天你带她来,我教教她怎么把老公养得又健康又精神。”马小波心说你算了吧,庄丽要跟上你学,我才真倒霉了呢。嘴上说:“这不怪她,是我自己管不住自己。”谢月望着马小波笑:“男人都管不住自己,管住自己了还能算男人吗?”马小波感到谢月的话里有暗示的成分,又见她眼神轻佻,不由身上有些发热,又想到自己做过的跟她在一起的那个梦,呼吸就有些不对劲。
好在谢月的电话响了,马小波暗暗松了一口气,悄悄抹去额上的细汗。谢月接完电话,又过来了,看来她今天真是闲得慌。马小波只好又准备接战。谢月又靠在原来的位置,用闲聊的口气问马小波:“你跟庄丽是大学同学吗?”马小波往转椅背上靠靠,摆出准备聊大天的样子说:“不是,我毕业后才认识的她。”
“你们结婚几年了?”
“三年了吧。”
“人家对你可好了吧?”
“还行,她人心眼不错。”
“结婚后没女孩子找你了吧?我发现少多了。”
“嗨,以前也不多。哪有那心情,能把老婆哄高兴就不错了。”
“两个人老在一起也会烦,得想办法调剂调剂。”
马小波不知不觉就上了钩,摇摇头说:“谁说不是,因为一个眼神也能生一天气,女人真是有意思。”
谢月抿嘴笑了:“你带她出去转转,换换环境,现在双休‘一日游’、‘两日游’都挺经济的,别舍不得钱。”
马小波说:“钱倒是小事,关键是没有时间,双休日还想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谢月不知为什么叹了口气,说:“女人都是这样,不缠着男人,你让她干什么?除非有了孩子,感情才会转移;我现在只疼我们丫丫,才不管我老公怎么样呢,爱花天酒地,爱天涯海角,随他去!”
马小波心说我说什么了引出你这一大段感慨。不过谢月的话让他有些茅塞顿开的意思,仿佛看到了创造祥和家庭环境的希望。
晚上回到家里,马小波也不管庄丽爱理不理的样子,笑眯眯地对她说:“跟你商量个事情。”庄丽简洁地说:“说。”马小波试探地说:“要不,咱们要个孩子吧?”庄丽看看马小波,冷淡地说:“你能照顾了我吗?将来你看孩子呀?尿布谁洗?”马小波说:“把你妈接来照顾你不就行了?”庄丽嗤之以鼻:“说得好听,怎么不把你妈接来?”马小波宽容地说:“怎么不行,我妈巴不得来呢!就怕你妈到时候抢着要来。”庄丽白他一眼说:“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算计我们家人。”
马小波涎着脸说:“要不,咱们今天晚上就怀?”庄丽冷冷地说:“你愿意跟谁怀跟谁怀去!”马小波说:“你这是什么话?!”庄丽说:“你别忘了咱们的分居协议,咱们现在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凭什么给你怀孩子?”马小波说:“我说正经的呢!”庄丽看着他说:“我也说正经的呢。”
马小波望着庄丽,摇摇头,站起来做饭去了。庄丽大声说:“你少在我面前唉声叹气,好像我多泼似的,对我没兴趣了你找感兴趣的去。”
马小波没有接战,闷着头做饭,不知怎么就哼起了童安格的老歌:“一个人游游荡荡,活得孤单,总有许多寂寞,必须习惯。两个人相互依赖,彼此分担,有了家的感觉,一点责任几许温暖。谢谢最心爱的你,陪我走过这么多……”
庄丽在客厅说:“我不吃饭,你不要给我做。”
马小波只当没听见,唱着歌做饭。把稀饭熬上,看好时间,打开了客厅的电视。看了一阵《动物世界》,又回厨房去炒菜。把饭菜全摆到饭桌上,洗过手,走进卧室。庄丽脸朝里睡着,马小波一眼看见,心里突然软了一下,鼻子有些发酸,觉得她其实也挺可怜的,谁对谁错且不说,心里一定比自己痛苦,就走过去轻轻摇摇她,柔声说:“饭好了,起来吃饭吧。”庄丽不动,马小波又摇摇她,耐心地等待着。庄丽终于说:“我不吃。”马小波坐到床边说:“不吃怎么行,听话,起来吃点。”庄丽有些不耐烦:“不吃就是不吃,不是跟你说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