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终于有了自家的花园(2)

通往权力之路:撒切尔夫人自传 作者:(英)玛格丽特·撒切尔


虽然在选区里有很多工作要做,但我还是会利用周末的时间收拾一下屋子,通常还会烤好多吃的东西,就像我们在格兰瑟姆时那样。夏天,丹尼斯、我和孩子们还会到花园里干活,而对孩子们来说则是边干边玩。但是,如果赶上橄榄球赛季,丹尼斯周六就很可能会去当裁判或者观看比赛——这是我们刚结婚时就严格约定好的。有时他去给一场重要的比赛当裁判,我也会一起去看,不过我的注意力常常不能集中在比赛上,因为老是听到一些批评裁判的话——英国观众喜欢对裁判的判罚品头论足。星期天,我们会带上两个孩子到法恩伯勒的教区教堂去做礼拜。丹尼斯是一个圣公会教徒,但是我们都觉得,如果我们俩不去同一所教堂的话,那将会让孩子们心里感到迷惑。好在我们当地的教堂属低教会派,这让我这个卫理公会的教徒转变起来还比较容易。不管怎样,就连约翰·卫斯理在临去世前都认为自己是英国国教教徒,那我就不觉得自己在宗教信仰上有太大的转变了。

所以,周末对我来说就成了在繁忙工作之余的一种无价的滋补品了,全家外出度假也是如此。我还记得自己去斯凯格内斯度假时那些高兴和不高兴的事。我得出的结论是,对小孩子们来说,最好玩的莫过于小桶、小铲子和丰富的活动了。所以,我们通常是在苏塞克斯郡的海边紧靠海滩的地方租一所房子住上一个月,而在周围也总能见到其他带小孩来度假的家庭。后来我们就定期去怀特岛上度假了,有时是在西维找一家家庭旅馆住,有时就在村子里租一套房子住。乘渡轮穿越索伦特海峡对孩子们来说就像一次历险一样,和所有的双胞胎一样,他们也总爱互相比比看谁玩得疯。在开车前往海边去的路上,我们总要经过一处叫“四个马克”的地方,我永远也回答不出儿子马克提出的问题:这四个马克到底都是谁?同样,我也没能想出一个令卡罗尔满意的答案来:她认为这太不公平了,这儿还应该有个名叫“四个卡罗尔”的地方。马克也不甘示弱,指出圣诞颂歌没有唱到一个男的,这同样不公平。

1960年,我们曾打算带孩子们出国到布列塔尼去过暑假。但临行前马克得了水痘,我们只好取消了旅行,大家都很失望。为了弥补一下,我们决定圣诞节期间去瑞士的伦策海德滑雪,这可是更加冒险的事。以前我们谁都没有滑过雪,所以先参加了斯隆广场的一个滑雪俱乐部,在出发前还到利里怀茨上了一堂滑雪课。那个假期玩得真是太好了,从那以后,我们每年都去那儿度假,并且还住同一个旅馆。我喜欢那儿的风景,也喜欢滑雪这项运动,后来还越来越爱吃那儿的热巧克力和小点心。

对所有的人来说,家庭生活中都是既有快乐又有烦心事,这话虽然是陈词老调,但说的却一点都没错。对一个从政的人来说,身后有个温暖的家庭会让其在工作时感到有一个强大的力量支持。但是另一方面,家人如果受到伤病等的折磨,也会使其感情变得脆弱。我总是担心马克,似乎所有的病菌他都容易感染。有一年冬天,我们在伦策海德度假时他还得了肺炎。后来有一次,他明显是得了阑尾炎,我急忙把他送到了附近的医院,那段时间是我生活中最糟糕的时期之一。在之后的几周里,我花了很多时间陪他,还担心这样会让卡罗尔感到被冷落了。于是,我给她买了一只非常漂亮可爱的玩具熊,并给它取名叫“汉弗莱”。不管卡罗尔喜不喜欢这个新朋友,我自己反正是非常喜欢他,后来甚至把它带到了唐宁街。后来,我因为不喜欢它那脏兮兮的样子,就想把它洗一洗,但结果它却因此可怜地破裂了。“汉弗莱的一世繁华转眼即逝”。

很难说孩子们在哪种情况下更让人操心:是近在身边,还是远离家门呢?我觉得孩子还小的时候,最好还是呆在家里;但是当他们大一点的时候,我还是想让他们到寄宿学校去上学。遗憾的是,1961年马克就读的那所附近的非寄宿小学必须要停办,于是丹尼斯说服我最好让他去贝尔蒙特预科学校就读。因为至少贝尔蒙特就在芬奇利的边上,这样我可以常带他出来吃午饭。而我也知道,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他离得并不太远。卡罗尔当然也不甘落后,她也要上寄宿学校,两年之后她终于如愿以偿。孩子们一走,家里就显得空空荡荡的。

这时,我的生活中出现了另一个空白,而且是永远无法填补的空白:1960年,我的母亲去世了。她一直是全家稳定的基石。她操持家务,必要时还帮着照看店面,另外还要招待客人,并在公众生活中为父亲提供支持。作为镇长夫人,她为教会做了大量志愿性的社会工作。另外,在操持家务的许多实用技能方面她都是天才,如自己缝制衣服等,而我们却从没听她抱怨过什么。就像许多只为他人而活着的人那样,她使她的丈夫和女儿们能够有所作为。她的一生很不容易。尽管后来我谈到的更多的是父亲在政治上对我的影响,但实际上,我是从母亲那儿学到了如何把忙碌生活中的那么多职责很好地组织和结合起来的能力。虽然她的去世并不是出乎意料地突然来临,但还是给了我很大的打击。母亲病倒时我们正好都在位于埃塞克斯的姐姐家里,丹尼斯和我立刻开车把她送回格兰瑟姆去做急救手术。但是此后她一直没有真正地完全康复,几个月之后便去世了。连年幼的孩子们也都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举行完母亲的葬礼之后,父亲来“多马斯”和我们一起住了一段时间。一天晚上,当我掀开他的床罩时,我发现枕头上有马克写的一张小纸条:“亲爱的姥爷,姥姥死了真让我伤心。”我顿时觉得心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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