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的业务量继续增长,达到了二百六十多单,客户范围则是从学生宿舍区扩展到了教职工住宅区以及附近的一些居民,仅仅凭借秦可儿的个人力量,毫无承受的可能性,何况她还想把业务量再扩展一些。于是,可儿再次找到店主商谈,店主的态度一如既往,“你要扩展业务、要请人帮忙,都不关我的事;你要么自己扛着,要么自己出钱;总之,我的一半利润不能动,不然就别想借我的名用我的场地。”
可儿听着也来气了,说:“好,这是你说的。虽然我们当时只有口头协议,但我还是要把话跟你说清楚,我们的约定是,你负责联系货源和提供场地,我负责寻找客源和组织送货,除去一切开支后的利润一人一半平分,而不是说我亲自送货。现在联系货源的人是我,送货的人也是我,你却不肯承担人工开支,那么,就算我跟你中止合作,也不算违背约定吧?”
“中止就中止,”店主有恃无恐,“这份工你不做,大把人等着做。”
“我想你误解了,”可儿淡淡地说,“不是我不做,而是你的场地我不用了。”
“你想单干?”店主不以为然地摇头,“吓唬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学校是禁止在读学生经商的。不借我的名,你什么也做不了。”
可儿不愠不火,“那我就做给你看看,怎么样?”
和店主商谈之前,秦可儿对可能出现的失败结局已有所准备,出了校宿小店,她马上去见辅导员。在辅导员的陪同下,她找到学工处负责人详谈了一番。关于可儿开展鲜奶配送业务的事,学工处早有所耳闻,详谈之后,负责人当即表示支持。于是,鲜奶配送业务挂靠在了学工处名下,由学工处提供单独一间办公室作为秦可儿处理日常事务的场所,并为业务的开展创建了一系列便利条件。学工处并不要求分割利润,只要求由学工处负责安排需要勤工俭学的特困生,如果将来秦可儿离开了Z大,必须把相关资源全部留下,由学工处组织人员接收该项业务。
通过学工处安排,秦可儿招录了五名愿意勤工俭学的特困生,并制订出一套完善的管理制度:现有客户按居住点划分为五个片区,每个人负责一个片区,除送牛奶的工资外,如果签订新单或续单,每单可拿提成 一切规范化后,可儿不必再亲自去送牛奶,只需要专心致力于扩展业务和管理上。
因为鲜奶配送项目的开拓,秦可儿不仅解决了自身生计问题,而且随着后来业务的不断扩展,也解决了诸多特困生勤工俭学难的问题。一时间,她在学校里名声大噪,成为贫困生中自强不息的典范。校报记者特意来采访她,想写一篇所谓“梅花香自苦寒来”的报道,可儿拒不接受采访,甚至一度避而不见。有人说她摆谱,也有人称赞她谦虚低调。可儿在给湘雨的信里写:我只是很烦这种无谓的报道。也许我该顺应形势,唱唱一些什么感谢苦难磨炼了我之类的高调。如果可以选择,谁愿意经历苦难,谁愿意花季年华刻过刀锋的痕迹?我一点儿也不感谢苦难。人被逼到绝处,总要想办法活下去。我仅仅是想让亲人和我更好地活着,仅仅是为了谋生。
一个学期很快结束,寒假期间基本上没有什么订单,可儿决定暂停业务,回家陪姥姥和妈妈过年。她清点了一下这个学期的存款,共有二千三百元。她心中盘算,姥姥和妈妈已经两年没有添置过新衣服了,给她们每人带一件好点的冬衣回去,剩下的钱应该足够一家三口过个丰盛的年。
可儿虽然多次去过市区,但每次都是跟供应商谈完正事后,就匆匆回校,对于北京的商业区一无所知。而这个学期的课程全部集中在下周考试,大学里大多数人的学习法则是考前抄笔记、考试背笔记、考后扔笔记,平时大家玩得痛快,一到考试就忙得人仰马翻,这种节骨眼上没有人抽得出时间和她去逛街。如果等考完之后再去买衣服又来不及,她回家的火车票是由老乡会统一帮忙买的,列车的开车时间就在考试结束的当天晚上。
可儿只得向桑丽娜打听哪些地方有实惠且优质的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