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着戎装,却掩不住修长的身段,英气勃勃间仍然洋溢着几分天真的稚气,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定远将军顾欢接到军令,命她即赴兰陵郡,向郡王高长恭报到,听候调遣。与她同时接到军令的,还有金墉城的守将尉相愿。
顾欢开心地跳了起来,随即收拾东西,一边打包袱,一边哼歌。
顾显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正值新婚燕尔,他容光焕发,本就英气勃勃的模样更显年轻。顾欢抬头看了一眼,随口便道:“爹,人家都说你是我兄长,根本不像我父亲。”
“胡说八道。”顾显对这个女儿时常出语惊人的习性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想起要调往兰陵郡?在爹这里不好吗?”
“当然好啊,我没说不好。”顾欢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坐到父亲身边,笑嘻嘻地说,“我只是想去兰陵郡玩一段时间,可义父说我现在是朝廷命官,不得轻易离开驻防之地。他就去信与王爷商量了一下,把我暂时调过去。等我玩够了,想回来了,他们再调就是了。”
“你这孩子。”顾显啼笑皆非,“什么事都不着紧,都看得那么容易。”
“本来就不难嘛。”顾欢得意地一仰脸,两只胳膊紧紧搂住父亲的手臂,笑嘻嘻地问,“爹,新婚生活可好?”
顾显其实才三十六岁,却常常被这十六岁的女儿整得无可奈何。这时听她口无遮拦,居然问出这种话来,再是身经百战的勇将,也不由得红了脸。他伸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轻轻叹了口气,“你啊,在这里谁都让着你,惯得你无法无天。现在既是要去兰陵郡赴任,言行之间须得注意,不可再信口胡说,听见没有?”
“嗯,我明白。”顾欢乖巧地点头,“爹,你就放心吧。”
顾显又长叹一声,“怎么放心得下?你还这么小。”
“不小了。”顾欢嬉皮笑脸地说,“我已经长大了。”
顾显爱怜地抚了抚她那酷似亡妻的小脸,犹豫了一下,低低地道:“兰陵王骁勇善战,你跟他多学习学习,自然是好的。不过,他是皇室宗亲,皇上 对他 虽然赞赏,却也是有些 忌惮的。欢儿,你要当心,别跟王爷走得太近,对你不好。你记着爹这番话,却不可跟任何人提起,切记,切记。”
顾欢收起了满不在乎的神情,郑重地点头,“爹,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顾显暂且放下心来,抬手搂住她的肩,亲切地说,“欢儿今年十六了,照理说应该订亲了,不过,你要自己找寻喜欢的人,爹也就不勉强你。给你两年时间,好好看看,喜欢哪家少年郎,爹就把你许给他,好吗?等你到了十八岁,也该嫁人了。”
“不嫁。”顾欢再度耍赖,“十八岁又不大,我不要那么早嫁人。”
“十八岁怎么还不大?好多人都当娘了。”顾显搂着心爱的女儿,抬眼看向窗外的绿树鲜花,神情间无限惆怅,“你娘就是十八岁生的你 ”
顾欢知道他想起了因难产而去世的亡妻,也知他为了爱妻而独身十六年。从二十岁到三十六岁,那是一个人最珍贵的年华,他却无怨无悔地为了心里的一份怀念而守身如玉,将全部的爱都给了原本痴傻的女儿。顾欢的灵魂虽然是半途而入,却也为他的这份情意而深深感动,心甘情愿地将他当做自己的父亲。久而久之,这份父女之爱深入骨髓。对她来说,向这个年轻的父亲撒娇耍赖,已经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看到顾显流露出怅然的神情,她连忙抱住他的腰,倚进他怀里,温柔地安慰道:“爹,你为娘守了这么久,做得实在够好了,你对女儿也这么好。娘在天有灵,肯定是希望你幸福的。你现在过得开开心心,再生下几个弟弟妹妹,娘也会感到安慰的。”
顾显听了女儿的话,心里的悲伤立刻淡去,十分欣慰地笑了,“你是个好孩子。芸儿本来怕你不接受她,一直忐忑不安,谁知你待她如此亲厚,还亲自操持婚礼,这让她非常高兴,也很感激你。欢儿,爹也感谢你。你在战阵上不顾生死救过爹,现在又对爹再娶的事这么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