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得不服的。有他去劝,或许能够说服高长恭。
和士开没有催促,好整以暇地吃着香喷喷的烤肉。多年来酒池肉林,他对很多东西已经没有食欲,今天精神舒畅,也确实饿了,便觉得桌上的菜肴全都很香,吃得津津有味。很久没有过这样愉悦的时光了,他将这一切功劳都归之于身旁的女孩。
顾欢已想明白,便道:“好,请和大人与我回去,一同劝解兰陵王。”
“乖孩子。”和士开见她小小年纪便能审时度势,毫无狷介之态,明明是被自己迫着求欢,却并无怨言,更不去效仿无知妇人,赌那些无谓的闲气,态度始终大方磊落,沉静温和,便更加欣赏。他爱怜地轻轻握住她的手,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也帮你喜欢的兰陵王。”
顾欢听他真的完全不介意自己喜欢别人,不由得略感意外,随即微微一笑,轻声说:“多谢。”
这次她没再叫“大人”,和士开很高兴,见她已经吃好了,便叫人进来,吩咐备车。
仍然是那辆豪华马车,和士开体贴地抱起顾欢,先将她放上去,自己才登上车辕。
两人同坐在宽敞的车厢里,听着外面刷刷的雨声和马蹄踏地的嗒嗒声,都没有说话。和士开倚着软垫,闭目养神。顾欢对着车顶出了会儿神,也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下车前,和士开轻声说:“小欢,如果有人问你,就说是我的小妾郦姬留你听琴观舞,我也会这么对兰陵王说的。”
顾欢听他如此顾念自己的体面,心里还是感激的,便点了点头,轻轻地道:“多谢。”
和士开抚了抚她的脸,低声说:“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便会明白,很多时候,我们喜欢一个人,并不需要大声疾呼,四处张扬,弄得尽人皆知,那样很危险。”
“我现在就明白。”顾欢略带苦涩地一笑,“跟你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必安慰我,我没事。”
和士开看着她晶莹的脸,充满稚气却又有些成熟的神情,以及那双如黑宝石一般明亮的眼睛,忍不住俯过身去,轻轻吻了吻她的颊,在她耳边温柔地说:“有些事情,你现在不会懂,以后才会明白。”
顾欢有些疑惑,却没有发问,因为车子已经停下。
和士开先下车,然后将她扶下来,体贴地道:“你歇着吧,我去跟兰陵王谈。男人跟男人之间,有些话可以说得比较透。你一个女孩子,就别听了。”
“嗯。”顾欢立刻答应。
和士开的年纪比她和高长恭加起来都大,又在宫廷中浸淫将近二十年,经历了高演和高湛联合夺位等风波,处理这些事情来自然比他们要有经验得多。顾欢前世是集团的策划部负责人,可对政治上的倾轧却不怎么在行,对古代的官场更是不甚了了。她想最好还是让和士开来劝高长恭,只怕比自己的话要管用得多。
她实在很疲惫,进府后便让高平带和士开去白云轩,自己则径直回到绿漪阁。
秋燕和春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等得坐立不安,一见到她,便惊喜地迎上来,关切地问:“小姐,怎么样?那人没找你麻烦吧?”
“没有。和大人是堂堂宰相,怎么会找我一个小武官的麻烦?你们别在那儿胡思乱想了,该干吗干吗去。我累了,你们都别吵我,让我好好睡一觉。”顾欢把两人赶出去,换上睡衣,倒头便睡。
直到暮色苍茫,她才醒过来。
这一觉睡得太舒服,她感觉好多了,还没睁眼便翻了个身,随即被体内隐隐的刺痛激得皱了皱眉,这才老老实实地平躺在床上,慢慢睁开眼睛。
高长恭斜斜地倚在床头,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本来尽是忧郁的眼睛渐渐有了些愉悦。
顾欢感觉到身边有人,便侧头看去。
屋里没点灯,光线很暗,但高长恭那苍白而俊美的脸仿佛本身就能发光。顾欢把他眼中的忧思看得很清楚,便摸索着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伤得那么重,很疼吧?”
“还好。”高长恭温柔地说,“在战场上受过的伤比这重多了,算不得什么。”
顾欢不敢乱动,怕碰到他的伤,便略带责备:“你怎么过来了?该在屋里躺着好好歇息。外面又在下雨,一层秋雨一层凉,你要受了寒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