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萝想起静妃临终前的叮咛,“燕桐为人风流倜傥,身边红颜知己不计其数”,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强烈的抗拒力量,立刻用尽力气挣扎,想逃离他的怀抱。
燕桐以为这件事早已水到渠成,她理所当然会顺从自己,这种过度反抗的举动只是因为少女羞涩和害怕,于是忍不住对她微笑道:“没有什么可怕的,我又不会吃了你。你今年已经十五岁了,难道祁国宫人们还没有教过你吗?”
云萝脸色苍白,紧咬着下唇说:“不行,我不能答应你!”
燕桐眸光一闪,感觉她是认真的,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下来,说道:“假如我一定要你答应呢?”
云萝默然不语,表情坚定而果决。
燕桐凝眸看着她,说:“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的婚约并不是你我二人的私事,假如祁国主动违约悔婚,后果将会如何,你母后和你皇兄心中都很清楚。你既然今生注定是我的妃子,不论是荀栖凤,还是别的男人,我决不会容忍他们染指你,即使一根头发都不可以,你现在明白了吗?”
云萝看着他突然变得冷淡的表情,仿佛从他身上隐隐看见了一丝祁舜的影子,他的话虽然温和,却暗含威胁。如果她不乖乖顺从他的心意,将来祁燕二国之间必有纷争,这种重大的罪名,云萝绝不敢轻易背负。
她的身体僵持在他怀中,既不再反抗,也不再说话,只能紧紧闭上双眸,不让委屈的泪水滑落下来——既然注定了是一枚棋子,而且已被操盘者落在棋盘上,那么就是落子起手无回、从此进退皆不得。只是,心中却是如此的不甘,一旦将清白交付燕桐,她又如何面对祁舜?那来之不易的初恋甜蜜,不过短短两天而已,难道今宵就要断送在燕桐手中吗?
燕桐注视着她如待宰的羔羊一般楚楚可怜的面容,心中虽有几分不悦,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和颜悦色地对她说道:“你如果当真不愿意,我决不会勉强你,但是你今晚一定要告诉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这样拒绝我?”
云萝依稀觉得他似乎改变了主意,仍然保持着戒备状态,低头答道:“母妃一直教导我男女授受不亲,虽然我们之间有婚约,可是我不想这样匆忙草率。”
燕桐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她的表情,仿佛在鉴别她的话是否发自内心,半晌之后才淡淡一笑道:“好吧,我相信你。不过我刚才对你说过,我不能白来祁国一趟,这次无论如何总要在你身上留下一点印记才行。”
云萝蓦然抬头,仓皇后退了几步,险些被水阁的护栏绊倒,她无奈地睁大一双明眸看向燕桐,不知道他随后又会有怎样的举动来“对付”自己。
燕桐从腰际取下一面小小的令牌,送到云萝面前给她看,问道:“看清楚了吗?”
令牌系黄金锻造而成,正面镌刻着一只傲然飞舞的大燕子和一个“桐”字,云萝知道燕子是燕国信奉的神灵圣物,就像当年的天璧国敬奉龙神、如今的荀国崇拜凤凰一样,燕桐是燕国未来的国君,这面令牌就是他独特的身份标志。
但是,她依然不明白,燕桐会怎样在她身上留下印记。
就在她迷茫不解的时候,他迅疾无比地将她扣在怀中,用力扯开她的衣衫,露出她左半边温润雪白的肩膀,随后,他将印有燕子标记的令牌正面贴近她的肌肤,掌心暗中使力,将那幅图案重重地印在她的肩上。
云萝起初只觉左肩传来一阵压迫导致的痛感,后来那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剧烈,伴随着一阵凉意,想必是凸起的金属模板在燕桐的内力驱使下已将她完整的肌肤表面划破,血肉瞬间分离迸出。
燕桐飞快将令牌撤离,从袖中取出一个碧玉小瓶,将止血生肌的特效药粉轻轻撒在她的肩头伤处,那药粉果然有奇效,立竿见影,几乎就在他涂撒药粉的同时,云萝就感觉到疼痛已消失。
她见燕桐撤手,立刻将衣衫拉拢,眼泪溢出眼眶。
她从心底感觉到一种无奈和屈辱,在祁国,只有犯下重大过错的罪犯和终身失去自由的奴隶,才会被官府和主人刻上这样的印记。燕桐将这只象征燕国和他自己的大燕子烙印在她的肩上,从此以后,她再也洗不去这个被他冠上的“燕”字,她将是隶属于燕国太子燕桐的私有物品。
然而,迫于燕国的强大兵力威胁和燕桐的高明手段,为了防止将来可能出现的严重后果,她既没有足够的胆量、也没有能力反抗他,只能默默忍受。
忍受过去的一切,忍受现在的一切,忍受将来的一切。
燕桐想主动替她擦去眼泪,却被她微微侧头躲避开来。
他有意放柔了声音,逗哄着她说:“我知道你会生我的气,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这只燕子的标记以后再也不会落在世间任何女子的身上。希望你念在我对你的一片相思诚意,不要怪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