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阳此时才发现夏离的情绪突变,反复打量,却见他始终逃避自己的目光,又思来想去,找不出个所以然的理由来,只好一声轻叹,假装并无异常:“那我们做保险一点的家常菜吧。”心头不是没有气馁的。他自诩新派教师,讲究民主平等,自认了解青少年心理,最得意的并非教学成绩,而是与一帮未成年沟通无障碍。但此刻察觉夏离的突然疏远与防备,着实有点打击。
既然对方决定不予倾诉,沈东阳不打算强人所难,打破砂锅。
两人并肩走路。
校外不远既有一个菜场,自校门口步行去,无需十分钟。一路都是放学归家的学生,推着自行车,嬉笑打闹,热闹熙攘。这对师徒之间的气氛却不自然。
夏离到底沉不住气,扭捏开口,打破微妙氛围:“听说她最喜欢醋溜土豆丝及糖醋排骨。”
呵,酸酸甜甜,像足小女生的口味。沈东阳眉目含笑:“有点难度。其实我最擅长东北菜了。”他出生时,父母已离开故土,落户北方。他的小学、中学、大学均在北方城市,寒暑假时才回江南探望祖父母,不过短暂逗留,直至大学毕业后心血来潮决定回祖籍故乡工作。一待竟是五、六年,且越来越有落地生根的趋势。
他留着江南的血脉,在北方长大,又回归故里,其间不过是二十八年的岁月,沈氏家族里最年轻的一辈竟只有他尚留故乡,逍遥自在,无思进取,不愿离开。
不知该喜该悲。
“那就做东北菜。”夏离的恼意本就不是针对沈东阳,来得快去得也快,“猪肉炖粉条,再配一壶黄酒,来点豪迈一点的背景音乐,哈哈。”
有句歌词怎么唱来着:沧海一声笑,天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