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归远低头望向怀中清洛,只见她面容憔悴,眼睛紧闭凹陷,身子轻如白羽,想到她那句呼唤,那扑到自己身上替自己挡住致命剑气的一瞬间,便心痛不已:洛儿,你怎么那么傻,他不是我爷爷,姑母都已经发下血誓,说我确是庆氏后人,真的与剑谷中人没有关系,你为什么那么傻?如果你去了,我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庆氏之仇,报与不报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只要你能活着,只要姑母应允放过你性命,要我做什么都愿意的啊!
林归远将清洛抱至屋中,见屋内大木桶蒸气腾腾,药香四溢,桶边桌上各色银针俱全,桌上还放着几套女子衣衫,不禁对林士武的办事效率也颇感满意。
他细心地闻了一下大木桶内的药水,知那“玉牛犀”的药性已完全融入药水之中,便将清洛放于床上,凝望着她惨淡面容,手慢慢地抚上了她的面颊。
片刻后,林归远轻轻地叹了口气,又将清洛抱入怀中,喃喃道:“洛儿,我不是存心要冒犯你,你原谅我,为了救你,只能这么做了。不会再有别人知道的,你醒来后也不会知道的。如果将来,将来你选择了大哥,我会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大哥也不会知道的,绝不会有损你的名节。洛儿,你原谅我吧!”
狠下决心,他紧闭上双眼,颤抖着伸出手来,轻轻地解开了清洛的衣衫。
指尖掠过的肌肤细腻柔滑,虽寒凉如冰,却也可想见当她生机盎然时,是何等的柔美婉约,静香四溢。
林归远紧闭双眼,心头一片迷茫,一股热血上涌,犹如在云层之巅飘飘荡荡,许久都不能落地。直至院外传来一声鸟鸣,他方惊醒过来,猛咬舌尖,血腥之气渗入五脏六腑,驱散丹田热意。他不敢睁开眼来,双手轻轻环上清洛纤细婉转的腰身,将她抱入药桶之内。
他知这次替清洛行针不能有丝毫差错,遂深深呼吸,逐渐平静下来,守气凝神,内息运转,驱除一切杂念,慢慢地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他缓缓睁开双眼,取过桌上银针,真气贯注右手,找准清洛身上相关穴位扎了下去。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一抹细腻的白净,不去看那如花蕾般的娇嫩,此刻在他眼前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只是一个个穴位与一道道经络。长针短针,一根根银针刺了下去,药水散发的雾气逐渐在清洛脸上凝结成金黄的水珠,又顺着她柔嫩的肌肤缓缓淌下。
银针刺下又拔出,真气丝丝贯入清洛背心要穴,药性也随着真气渗入她的体内。不知过了多久,林归远额头慢慢沁出黄豆大的汗珠,呼吸也渐渐有些急促,强自支撑着将最后一个穴位的银针拔了出来。
他闭上双眼,将清洛从木桶中抱出,摸索着取过桌上衣衫,颤抖着披上她的身子,将她抱至床上,再也支持不住,依在床边昏睡了过去。
直至暮色渐深,林归远方醒了过来,只觉四肢无力,如同大病一场,醒来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想不起身在何方,慢慢神志才恢复清明。
他忙点燃屋中烛火,坐到床边细探清洛脉搏,心头一松,长吁了一口气,知清洛性命总算是保住了,虽不知何时方能醒来,她心尖那股寒意也始终无法消去,但至少是救活过来了。
这一刻,他紧绷了一个月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感觉自己如同在地狱边缘挣扎逃离,又重新见到了久违的阳光雨露。
他拉过床上锦被,替清洛轻轻盖上,执起她的右手,感觉那手有了一丝温意,不再是寒冷如冰,心中一阵激动,一股热气直冲脑后。他心知不妙,自己的火龙功刚刚大成,这一个月来真气损耗太剧,又心力交瘁,恐有走火入魔之虞。忙端坐于清洛身边,调运气息,平定体内烦躁的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