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身形较矮的黑衣人忽然跪在地上,沉声道:“主子,请您三思。”
那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道:“无思,你在此等候就是,我和无忧前去即可。”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无思急道:“主子,无思并非贪生怕死之徒,但萧慎思的血衣亲卫素来悍不畏死,主子您虽武艺高强,无人能敌,但此去终究是以寡敌众,刺杀萧慎思固然是好,但和主子您的安危比起来却是微不足道的。”
那主子答道:“无思,这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军混入天朝军队的探子回报说此次萧慎思救兵心切,且又要分兵于朔州一带,血衣卫也仅有半数跟随他来至此处,以往我方数次派人刺杀他均被血衣卫击退,让父皇都欲亲自出手一试,我得父皇恩宠,授我上乘武学,岂可不为他老人家分忧。加上我这次武功大成,定要抓住此次机会,若能割下萧慎思的首极,天国还不是我燕国囊中之物。你休再多言,在此处等候接应便是。”他语气甚是坚决。
清洛心下大惊:难道此人竟是燕国皇子不成?听他语气此行竟是前往刺杀萧慎思将军?
正思忖间,黑影一晃,站着的两人竟已离岸而去,仅余跪着的那黑衣人,他慢慢站起身来,回到船上,静坐等候。
清洛心下焦急,她虽一直随爹娘隐居靖南山,却也知国家民族之大义所在,知萧慎思将军身系天朝之安危,瞧那黑衣人头领的身手,竟远在自己之上,说不定义母出手也无法胜过,他们此去行刺萧将军,只怕会陷天朝于大难之中。
想到此处,她不再迟疑,悄悄下水,向下游游出将近百步,以避开那留守黑衣人的耳目,再悄悄上岸,重又向天朝军营方向奔去。
寅时初,天朝军营,中军帐内。
天朝声名显赫的萧慎思将军仍未入睡,手握一份军情快奏,这萧将军声名显赫,蜚声宇内,却显得甚为年轻,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俊朗中带着一丝刚毅,面色沉静,从容若定,虽是坐在案前,却仍让人感觉到渊亭岳峙般的坚韧和沉稳。
他下首坐着两位副将,自是屏声息气,不敢打搅将军的沉思。
半晌,萧慎思抬起头来,道:“何副将,常副将,时候很晚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本将还要好好想想如何打这一场水仗。”
左首的何副将拱手道:“萧将军,您也需早些休息。”
萧慎思微笑道:“我自然省得,你们也无需担心,燕兵已被赶回北岸,且他们也不擅长水战,估计近几日内应该不会发动大规模袭击,你们各自操练好手下的兵士,等卫将军的水师从厉州移师此地,方是我方与燕军决战之时。”
何常两位副将唱声诺,退出帐外。
萧慎思站起身来,手负身后,来回踱了几步,唤道:“有容!”
“属下在。”他身后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个身影。这人身上一袭红衣,竟似用鲜血染成,腰间一柄长剑,昂然欲出。
“有心他们潜入开州,查探尚郡守及开州现状,可有回报?”萧慎思问道。
那有容答道:“启禀将军,尚未有回音。”
萧慎思叹道:“开州坚守这么多年,尚郡守又老成持重,此次怎会轻易让燕兵破了后渡江南下,只怕其中大有蹊跷。若不是李侍卫,唉!”又道,“有容,传信与有心,着他尽力追探李侍卫下落,如有可能尽力将其救出,你明日另派两人去查探李侍卫亲人下落。”
有容肃然答道:“是。”
两人对答间,一声轻响传来,有容神色一变,腰间宝剑不知何时已擎在手上,快如闪电般刺至萧慎思的面前,堪堪抵住一股寒若冰霜的剑气。
“叮”的一声,有容手上的宝剑断为两截,有容心下大惊:血衣卫应付了燕军派出的无数次的暗杀,虽然每次弟兄们俱有损伤,但来者却皆伏诛,自己身为将军血衣卫第一高手,每次也皆能拒强敌于五步之外,唯有这一剑,竟好似天外彗星般无迹可寻,力道又如同闪电一般强劲,他心下暗凛:这回燕国是派出了最强的高手了。
这些想法如闪电般在他脑海闪过,情知已到了生死危急时刻,他右手急推萧慎思,同时舌绽春雷,大喝一声,用手中的断剑和来的黑衣人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萧慎思被有容推后几步,此时另有一个黑衣人持剑向他袭来,萧慎思久经沙场,并不慌乱,疾退几步,躲过黑衣人的第一剑,顺手从案下抄出一把长剑,宝剑如长虹一般自鞘内挥出,挽起剑花,极是轻灵飘逸,千万道剑芒闪起向黑衣人攻去。
那黑衣人料想不到萧慎思的剑术也如此高明,皆因以往他们数次刺杀皆止步于血衣卫,萧慎思从不曾亲自出手,本国的探子也只言萧慎思军法出众,却不知原来他剑术如此高明,忙提起十二分精神,与萧慎思激战起来。
正和有容激战的高大黑衣人见同伴未得手,知时机稍逝即纵,必须趁着其余的血衣卫尚未赶到,结束战斗。想到此处,他长啸一声,人剑合一,剑光猛涨,剑气迸发,将有容手上的断剑搅得粉碎后剑气袭入有容肩头,有容“噗”地喷出大口鲜血,颓然倒地。
高大黑衣人重创有容后,揉身而上,裹起一团剑气,冲向与另一黑衣人激战正酣的萧慎思。
萧慎思见那高大黑衣人剑似游龙,气势如虹,知不可强挡,身子急往后退,双剑相激,萧慎思如受重创,口内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晃动,紧倚长案,心内感叹:此人剑术如此高强,真是天亡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