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归远半晌方将手放下,皱起眉头深思着,似是有一个极大的难题在困扰着他。
好一会儿,他才问道:“你以前是不是服过什么极热性的东西?”
清洛想了一下,道:“好像没有哦。”又问,“林军医,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归远道:“照你所述,你们服用的那五色水是五色钟乳水。普通的钟乳石水并不会对人体造成影响,但五色钟乳水是至寒至凉之物,虽然对习武之人有莫大好处,但必须以极热性极霸道的药物相配才能起到效果,不然就会像雪儿现在这样一直昏睡不醒。只是你既然未服过至热至霸道的药物,怎么能够中和五色钟乳水,很快醒过来呢?刚才我观你心内尚有寒意未曾消去,想是寒气积于此地,只怕以后发作会危及性命,需得寻到相应药物化解才是。”
清洛担心亲人,对自身的生死却不是太在意,笑了一笑,站起身来,道:“生死由命,既然已经饮过五色水了,想也无益,我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吗?只是雪儿,要劳烦林神医费心了。”
林归远不意她小小年纪,竟能如此看淡自身,暗暗佩服,也站起来,作揖道:“林某自当尽力,李公子的臂伤尚需换药针灸,请。”
李清洛在林归远的带领下绕开萧慎思的主帐,进入林归远的帐篷。不死不活正一个在煎药一个在给几个伤兵换药。见两人湿漉漉地进来,对望一眼,眼中尽是取笑之意。个头稍高的一个笑道:“公子,你们是不是摸鱼去了?”另一个接道:“太好了,这军营的伙食实在是太差了,公子摸的鱼在哪里,也让我们打打牙祭才是。只是公子怎么被鱼给咬了呢?”
林归远笑骂一声:“真是惯坏了你们啦。”
不一会儿工夫,那几个伤兵换好了药。林归远使了一下眼色,不死不活将伤兵们弄了出去。
林归远打开药箱,将清洛的衣袖高高捋起,替她换好药包扎好,又在几处穴位扎上银针。又替昏迷的雪儿灌下一碗黑糊糊的汤药,肚腹处插上银针。这一连串动作下来,真是令人眼花缭乱。
清洛不觉赞道:“林军医,你年纪轻轻,医术却如此了得。”
林归远笑了一笑:“你倒是猜猜,我为何要学医?”
清洛想了一下:“因为你有一颗仁爱之心,想济世为民?”
林归远大笑:“哈哈,我才没你想的那么好呢。我呀,只是小时候一心想离家出走,但想到离家之后没有银两可怎么过活,得有一技之长才行,想来想去觉得学医最好,学好了医术不但能养活自己,还能过得很潇洒呢。”
听他此言说得风趣,清洛不禁笑了起来。
林归远忽然向她挤挤眼:“李兄弟,刚才不死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这军营里的饭菜真是要淡出鸟来,你生长在这涞水河边,不如我们下午去摸几条鱼来,要不就上山打点野味,改善改善伙食,可好?”
清洛自从离家后,尚未进过饮食,闻言意动,又想到大军只怕还要几日才会与燕军决战,终究是少年心性,便欣然答应。
林归远又嘱咐道:“咱们自己去,可别告诉那死脑筋的萧慎思。”
清洛只是笑着,抿嘴不答。